容灼这一夜,又累又怕,还淋了半宿的雨,这会儿早已是强弩之末。
先前他强撑着精神,不过是担心容母他们的安危,如今听于景渡说已经让人去找了,他心里那根弦一松,便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不多时,有人来知会于景渡说热水烧好了。
容灼如今昏迷着,于景渡也没法让他泡澡,怕热水一激他承受不住,只能让人将热水送进来,而后拿帕子帮他擦身。
先前于景渡没顾上仔细看,如今才发觉少年身上腿上竟还有不少磕碰出来的伤。
尤其小腿上的伤被雨水泡得已经有些发白了,看着就疼。
于景渡小心翼翼帮他清理好伤口,自始至终眉头一直紧锁着。
他常年习武,在伤口上一扫就能大致判断出这伤是怎么来的。
所以他帮少年一一上过药包扎好之后,便将对方这一路上经历的磕碰和摔打都估了个大概。这些伤其实对一个武人来说,实在算不上多严重,可落在养尊处优的小纨绔身上,便让人无端觉得心疼。
若容灼这会儿醒着,定然会被此刻的于景渡吓一跳。
只因向来清冷克制的宴王殿下,这会儿浑身都是掩不住的戾气,像是随时打算提刀去大杀一通才能平息胸中的郁结。
帮容灼擦完身体又处理好伤口之后,于景渡便一直坐在榻边,一言不发。
直到房门被敲响,无云推门而入,他才收敛了浑身的戾气。
“六叔。”于景渡朝他行了个礼。
“听你的护卫说,小施主生病了,贫僧便来瞧一眼。”无云说着走到榻边,目光落在容灼额头上的伤时稍稍怔了一下,“小施主冒雨前来,定是对你极为信任。”
“他不是来找我的,是来找宴王的。”于景渡道。
“他来找的就是你。”无云淡淡一笑,“不然为何你会在寺院门口遇到他?”
于景渡略有些不解,便闻无云又道:“我上次便与你说过,这是你与他的缘分。至于你是谁,这并不重要。”他说着一手搭在容灼手腕处,替对方诊了诊脉。
“寺中没有会医术的僧人,我这半吊子都不算的,反倒担起了大任。”无云收回手又在容灼额头上轻轻探了一下,“小施主应该是受了惊吓,再加上淋了雨染了风寒。”
“有药吗?”于景渡问。
“贫僧开的方子抓了药,你敢让他喝吗?”无云失笑,见于景渡表情复杂,他又道:“他太累了,让他先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