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看着他的眼,“你当年得道,于万念俱灰之时,返天地之初,穷一己之力探求超脱。万事万物都舍的下,如何不平静。现在不过是重走旧路。”
殷璧越怔然,终于明白哪里不对了。
他看到混战的东陆,惨烈的厮杀,心中感叹,却没有想过自己去改变。想起师父还在时的日子,也只是伤感于物是人非,没有要探求如何开剑冢的念头。他的心境,越来越像这个世界的旁观者。
或许不是时间久远,记不清前世得道之后的情绪。
而是因为那时,他已近乎没有情绪。
真是可怕。
从前的记忆再次浮现,他曾在离此地不足百里远的珉江,对莫长渊说“我已了无牵挂,将要道证虚空,身在何处没有区别。”莫长渊因此与他彻底决裂,他才有所触动。
殷璧越道,“我怕这不是重走求道旧路,而是重蹈覆辙。”
魔尊负手笑道,“怕什么,就算你是得太上无情道的命,怎么重来都会成真仙,我也不会看着你成为冷心冷情的模样。”
殷璧越不再说话。举步向前走去。视野尽头,已能看到海滨港口的城墙轮廓。
他很想洛明川,想师兄能回来,要是能抱一下,或许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洛明川是可以感知外界的。甚至可以与魔尊对话。
离开陨星渊时,残魂吸收了深渊里剩余的魔气,将他困在识海深处,却不能使他完全沉睡。
他猜到了师弟要去找掌院先生求助,也听见了那句“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不擅长揣摩人心。”
师弟之灵慧,果然远胜于他。
对于许多事情的领悟,与修为高低无关,只与年岁阅历有关。
如果兴善寺里经历幻境之后,没有师弟坚持要说清楚,只怕他们现在已横生许多猜疑误会。最差的结果就是类同前世,到死也不曾明了心意。
洛明川说,“他的感情在慢慢剥离。他现在需要我。”
魔尊在识海中嗤笑一声。
他们两人本就为一体,彼此清楚除了融合为一,目前没有方法根除对方。即使能灭去一魂,另一人也会受影响。
这样的情况下,即使万分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以殷璧越眼下的情况,他们最好的方法,就是将身体控制权还给洛明川。
魔尊却没有这样做。
斗转星移,又走了三日。
风里有了腥咸和潮气,举目能望见白色的灯塔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