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还在等她下面的话。
叶照咬了咬唇瓣,“我在坊中呆了三年。七岁时被霍靖看中,入了百里沙漠受训。十年后,也就是去岁,入了您秦王府。今朝十八,蒙殿下错爱,上了如此高位。”
话毕,她喘出一口气。
转身冲他笑了笑,继续道“殿下放心,事成之后,妾身会斩断和殿下的一切关联,您可上报妾身亡故,亦可道为妾身所骗。只要能救得阿姐,安顿好小叶子,妾身都甘之如饴。断不会成为您的污点。”
至此,叶照回转了身子,端坐在案旁。
你知她生于何处?
家在何方?
双亲何人?
在被我收为暗子前,又过着怎样的生活?”
前世霍靖的话语缭绕了耳畔,萧晏缓缓开了口。
他道,“我以前都不知道。”
是的,两世他都不曾知晓,她完整的一生。
曾经想问,却已无人回应。
今生岁月匆匆,他还来不及去问。
“阿照!”他拉了拉她衣袖。
她侧身,看见他静静伸出一只手。
“对不起,我没有早点寻到你。要是早些找到你……”
往来上膳的侍者,此起彼伏的丝竹声,人影晃动,嘈嘈切切。
叶照仿若不曾听清,但被强行紧握的手,告诉她,她没有听错。
他不仅没有丝毫嫌弃她的出身,反而还在同她道歉,说没有早些寻见她。
萧晏拢住她的手,又破开她指缝。他玄色滚金的袖面,压住她天水碧缠花广袖,凸出一点十指交缠的轮廓印记。
他接上她含泪欲泣的眸光,容色歉疚又真挚。
他说,“别哭,下辈子我一定早点找到你。”
这是昌平二十八年的中秋,叶照至此一生不曾忘记。
她长睫上的珠泪颤了又颤,终于随着那两层袖面之上素手纤指的攀附回应,掉落下来。
萧晏得她五指反客为主的紧握,只稍一用力,便将人定在原处,自己挪近尺寸。
本就没有相隔多少距离,这一点靠近,便又是一副举案齐眉、如胶似漆的新婚夫妻恩爱模样。
“今夜我来翠微堂,该我团圆了。”萧晏话语落下,叶照那张欺霜赛雪的脸顿时飞霞如火,不知道该往哪放。
只瞪过他,饮酒掩过。
她眼下还用不得烈酒,又喝的急了些,便又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