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哈哈一笑,谈到了别的事。学生们都想远足,有的甚至想走到国界那边去,要不要支持他们?小蔓拿不定主意。云医老师却对这种事胸有成竹。他说他已对他班上的学生提出了一种更为有趣的远足,一种垂直方向的旅行,同学们被他的提议迷住了。
“什么样的远足呢?同厂后街26号有关吗?”小蔓迷惑地说。
“厂后街26号只是一个起点,要真正沉下去就得全神贯注。”
这种谈话令小蔓全身发冷,她的目光变得飘忽了,一会儿她就看不见面前的云医了。她伸手摸索着,声音颤抖地问:“云医老师,您在哪儿?”云医在屋角的什么地方回答她,声音很细弱。他似乎说了一个在她久远的记忆中的地名,又似乎什么也没说。
云医在心里想,小煤老师一定是对他没有信心吧。他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暗淡下去。
“我要走了,云医老师,去上课……”
云医看着她摇摇晃晃地出了门,一到外面她的脚步就踏实了。
他一只手拿一块火山石,让两块石头撞击。在撞出的火花里,他再也闻不到充满他青年时代里的硝烟味了。他的生活已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也许是因为校长,也许是因为爹爹,也许都不是,只不过是他自己一直在朝这个方向走。他放下火山石,想起自己刚说过的关于“垂直旅行”的话。他当然没有夸大其词,但小煤老师为什么显得那么害怕?在她身上有种要疏远他的倾向,这令他痛苦。她是他最亲近的女性,比他姐姐还亲。现在他却不知道要如何同她相处了。墙上父亲的照片正对他怒目而视,他感到自己做错了事。
在课堂上,一位女生告诉他,她在岩洞里迷路时,就用火山石给自己引路,一边走一边敲击那两块石头。“这是不是垂直的旅行?”她问他,也问大家。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他回过神来,连忙点头说:“当然是!你多么了不起!”他注意到有学生向他投来讥讽的目光。
云医老师终于在校门口被校长捉住了。这几天校长一直在找他。校长将他拖进密室,让他坐下。他听出密室里还有一个人,但房里那么黑,他什么都看不见。他等着校长介绍,但校长不说话。
“坐在对面的是我的同事吗?”云医老师抑制着愤怒问道。
“没有谁坐在您对面。”校长发出怪笑,他客气地对他称“您”了,“我请您来,是因为有人报信,说您的学生出走了,一共六位,这是一件值得担忧还是值得高兴的事?”
“二者兼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