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到,总是习惯宅在房间里。
凌溯在附近蹲守整整三天,发现小庄老师真的可以做到一点都不出门。
庄迭仔细回忆了一会儿,忽然找到了不少线索:“队长,修好了公共盥洗室的吹风机、修好了楼梯间的电灯、让半夜high歌的邻居安静下来的都是你。”
凌溯轻咳一声,耳根热了热,抬手慢慢揉了两下脖颈。
小卷毛又找到了新线索:“还有在外卖袋子里塞抽奖券,让我抽中了个新行李箱的!”
庄迭非常喜欢那个行李箱,不光拿它装行李,还坐在上面当转椅和碰碰车用。
后来他因为实在睡不着觉连夜退租、带着身家行李敲开凌溯办公室的门,拎着的就是那个小熊行李箱。
“还有帮你修空调的。”凌溯说,“我连夜去考了个修空调执照。”
这些反常的行径一度险些引起了宋副队长的警惕。
目光如炬、明察秋毫的老刑警盯了他两天,旁敲侧击地提醒他了好几次法律与道德的界限。
凌溯当然也知道这样一定不行。
在那三天里,他掌握了很多一手资料。
比如小卷毛虽然好像变得有点沉默和酷了,但那是因为没办法自主屏蔽纷繁无休的信息流,总是被吵得睡不好觉——任何人那么些天睡不着,也不可能还有多好的心情。
比如失去了结茧的能力,小卷毛似乎还没有完全适应普通人的记忆方法,总是随身带著录音笔和记事本,以免忘掉什么重要的事。
比如小卷毛还保留在那片虚无里的习惯,会反复重复自己的存在,来让自己不彻底迷失。
比如小卷毛虽然已经完全不记得他,但还是会对着上门修空调的他打招呼,会拿冰镇饮料给他喝……会在他差一点被满地的游戏机卡带绊倒时候,本能地跑过去伸手扶住。
被那双手再一次牢牢扶住胸肩的时候,一个画面忽然毫无预兆地从凌溯的意识深处跳出来。
这几年来,凌溯一直像个早已破产的守财奴,一遍一遍反复盘点和重温着那些回忆。
他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也对那些被他反复盘点的记忆了如指掌。
哪怕有一天,这些记忆生成了一个最复杂的迷宫……他也能在身处其中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清楚地辨认出自己是在哪一条时间线、哪一个轨迹的哪一帧。
但即使是这样,还有一些更珍贵的记忆,他自己都只是把它们好好地存放在意识深处,不敢轻易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