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进行这项工作的谈判,我资料里写得清清楚楚,你要认真仔细地研究一下,才能去谈。”
湛清例行公事地说完话,之后回到自己办公室。他从原来单位拉过一批客户,正忙着为他们做图。
湛清变得冷静,或者干练。
我的办公室在湛清隔壁。有一张宽大的树脂漆的办公桌。桌面光滑而简洁,足够地空荡。但是等我坐到它面前,它即变得充实起来:一块刻着“扎西德勒”的玛尼石摆在上面。一只描着彩绘的法轮依靠在玛尼石的旁边。一顶小小的转经筒端正地插在玛尼石和法轮的中间位置。傻瓜机子拍的月光、孩子们的相片,用木框镶起来,放在最醒目的地方。然后我望起月光的眼。左边望望,他在瞧我。右边望望,他仍在瞧我。上面下面地调换视觉,他一直就在追逐我的目光。我笑起来。“瞧吧,我开始工作了。”我对他说,翻开资料。
繁杂的婚纱展程序,对于我太陌生了,用过一整上午时间研究,我也没能完全弄明白。到下午去找合作工厂,坐上公车时脑海中还在思索。一路煞费心思地想,不想却坐过了车站。返身下车往回坐,又坐错了班车。再下车,回头,胡乱转过大半天。最后到达那家工厂,人家却下班了。
垂头丧气地返回来,湛清没有责怪我。他在夜幕的灯光下做图,等待我。
“还有事要做。”他说,“你把明天我们要买的材料大致拟个账目,我们好取钱办事。那些材料的市场价格都在这张表上。每个质量不同,价格也会不同,有高中低三个档次。我们选中档的。你来预算一下中档的价格,列个表统计一下。”
我就趴在桌上找啊,算啊,列表啊。弄了大半个夜晚,到十一点时,湛清只拿我做的预算表看一眼就丢在一边。
“错了!”湛清脸色严肃。“我不是说按照中档次的价格预算吗?你这预算表一会高档价,一会中档价,一会低档价,都乱了!”
我低头走出办公室。别的公司都关灯走人,走道里变得空荡。因为走得轻,感应灯也不亮。走道那么暗,那么长,没有人的时候又那么冷寂。我想起父亲生前住过的医院,那里的走道在深夜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但是有一天深夜,走道突然响起凄凉的哭声……
我蜷缩着身子蹲在走道里淌泪。有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