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后，世界仿佛被洗净。

冷水自上而下打湿了顾修衍的头发。

冷意从头顶，一直灌溉到脚底，也浇不灭心中那如同不死欲望般的火焰。

冷水带来的微弱作用，如同烧伤后流水带来的微弱安抚。

太有限了。

一旦停止，不仅死灰复燃，反而更胜从前。

顾修衍洗完澡出来，枝枝在沙发上睡着了。

是真的睡着不是装睡那种。

顾修衍看着沉沉睡去的枝枝，严重的复杂不再掩盖。

所谓复杂，就是截然不同的各种情绪同时交杂在一起。

是爱。

是恨。

是欲念，占有的渴望。

甚至是复仇，拖她下地狱的决绝。

但这些情绪里唯独没有割裂，没有分离和一了百了。

她这么对他，他为什么不可以要她付出代价。

可看着毫无防备的枝枝，顾修衍终究没有在这一刻对她做什么。

顾修衍半跪下来，执起枝枝的手，轻轻落下一吻。

说了一句她要是醒着，听了必定再也睡不好觉的话。

“我们来日方长啊姐姐。”

爱到最深处，是不可能说忘就忘，说过去就过去的。

最亲密的爱人，是伴侣，也是对手。

更何况她。

两次。

既然要回到他身边，就做好一辈子离不开深渊的准备吧。

**

枝枝被一阵香味弄醒过来。

顾修衍似乎在做蛋炒饭。

其实他在餐桌上也吃得很少。现在饿了也是正常。

枝枝抱着站着顾修衍味道的抱枕发呆。

顾修衍还是个居家好男人。

这么好的男人单单纯纯和她在一起多好……

可惜……

顾修衍这里是开放式厨房。

枝枝的声音传到顾修衍耳朵里，他还没有回头，后背贴上了温热的身体。

枝枝从他后背搂着他。

顾修衍依旧翻炒，“醒了？”

枝枝的脸蹭蹭他的后背，声音里还带着刚刚睡醒的软糯。

仿佛刚刚死都不肯落下风的人不是她一样。

“醒了。”

顾修衍把蛋炒饭乘出来。

两人坐在餐桌边。

枝枝摇头，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