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还是冷,但从这冰冷中日光里,依稀看出了一丝春天的味道。
齐弩良架着单拐站在路边等公交,身后工地上搅拌器呜呜的噪音吵得他头闷,头顶亮闪闪的太阳光刺得他眼睛有点疼。
还有两天就过年了,这年要怎么过?
过完年蒋彧也开学了,虽说学费是一交一学年,但另外的杂费、伙食费也是钱。
还有自己这腿,没钱就没法取钉子做康复训练,就这么打着石膏连工作都没法找。这日子眼看快要过不下去。
公交车慢慢摇,从工地摇到洪城,又从洪城摇到日化厂。下了车,齐弩良拄着拐,单腿往前慢慢挪。没要着钱令人丧气,更难的是,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蒋彧。他身无所长、两手空空,他要如何去和那孩子说,今年这年咱就不过了吧。
再远的路也有尽头,再无法面对的事情也不会因为他逃避就过了。站在小区外,齐弩良点了根烟,狠吸几口后,又搓了搓脸。如果他都这么灰心丧气,让蒋彧怎么办?
正巧每天走街串巷卖糖葫芦的小贩从不远处经过,齐弩良叫住他,花一块钱买了一串。
走进小区,他就看到蒋彧在楼下等他。见着人,孩子快步跑过来,搀住他的胳膊。
齐弩良把手里的糖葫芦给他,孩子默默接过揣进了自个兜里,弓着腰让齐弩良扶了他的肩,帮他一级一级上楼。
终于挪回沙发上,蒋彧又去拿毛巾给他擦汗水,端来杯子:“哥,你喝点水。”
齐弩良撇开水杯,掏了支烟点上。
“赔偿款没拿到,说要年后才能给。”
蒋彧点头:“我猜到了。”
“怎么猜到的?”
“你去了那么久。如果拿到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齐弩良苦笑两声:“你倒是什么都能猜到。就是今年过年,家里啥也没有,也没有多余的钱买年货。”男人长长叹了一声气,又有些无所谓,“倒是也没什么,什么时候拿到钱,咱什么时候过年,一样的是吧。”
蒋彧点头。
“对了,你什么时候开学?”
“初十。”
齐弩良按着蒋彧的肩,故作轻松道:“嗯,初十前,我会去把钱拿回来。”但青灰色烟雾后头皱成“川”字的眉心,还是泄露了他的愁苦。
到了年三十那天,平时总和他待家里的蒋彧一早就要出门。问他做什么,他只是敷衍着说有点事儿,很快就回来。
齐弩良也没多问,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