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娘……”
在小叶子的声音从他心底腾起的一瞬间,他猛地丢开了玉匙,压制住她的声响。
他想,阿照没醒前,他半点也不想听小叶子的话。
阿照!
萧晏低喃过这两个字,豁然起身欲往内寝走去。
然一回头,却顿住了脚步。
叶照,立在内室门边。
她洗净铅华的脸上,血色退尽,眉眼虚弱,身上堪堪穿了一袭绸子的亵衣裤,外头披了薄披风。
当是日暮风寒,她捂在胸口的手拢了拢披风领口,方才抬眸看了看她。
萧晏尤似梦中,疾步上前,“你醒了……如何不叫我?”
叶照也没答话,慢慢走向方才萧晏用膳的圆桌,待坐下又缓了片刻,方道,“醒了有一会了。”
她看一眼桌上膳食,又回望内室,“晚意怕是累,伏在案上歇下了。”
“无妨!一会我叫她。”
“她没伤着吧?”叶照收回目光,低声问。
“没有,就一点擦伤。”
“那你呢?伤到哪没有?”叶照继续问。
“没有,我们都没事。”萧晏坐下身来,握上她的手,“倒是你,为救我们伤得最重。”
叶照摇首。
又扭头看内室,“我杀了她家六口人,到如今才还了两条命。若是以后还不起了,还望殿下多多照拂。”
萧晏扶着她后脑,眉心抵眉心,鼻尖蹭鼻尖,“不是你的错,棋盘上,棋子是没有选择的。”
叶照笑了笑,“殿下说,妾身救了您,那能否应了妾身,他日也救一救妾身阿姐?”
“十月里,我们要成亲了。我们夫妻一体,你的阿姊便是我的阿姊。自然会护好他。”
这原是极好的话。
但是叶照没有九曲十八弯的心思。
她想,那是不是她不同他成婚,他便是不愿救的?
这样一想,遂轻叹了一声,“九曲台满是殿下的人,妾也算不上救了您……妾、想旁的方子换殿下许诺。”
她的声音再低,两人尺寸的距离,他便总能听清的。
听清了,心头便陇上阴云,却也没发作。
萧晏想她到底还伤着,不急。
他想他们有天长日久的时光,可以慢慢磨合。
叶照退开身,坐直了身子,“殿下,妾身饿了。”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