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声闭目,久久才再出言:“让虎狮卫赴延陵。”
“唐逸幽、唐逸尘?”
“杀”
相比沉岳堂的暗黑,宫里干正殿那是灯火通明。皇帝拿着今日傍晚欢情阁天己呈上的密信,面目暗沉地背手立于殿门之外。
好样的,他的齐国大将军竟然敢无诏回京,看来西北军是尽在掌握之中了。
“皇上,”天甲跪地请令:“擒贼先擒王,臣去杀了杨嵊。”
皇帝勾唇,凤目寒冽,轻语说道:“不急,”舌扫过牙尖,“西北军还掌在杨家手里,且杨家暗部势力尚未现,现在就杀杨嵊后患无穷。”
这口气他忍了,不是惧杨嵊之势,而是怕两军对垒,生灵涂炭,“杨嵊敢私自离开鹰门山,说明杨氏族在西北军里扎根已深。”
天甲不痛快:“现已入秋,杨嵊怎会选在这时回京?”
“不奇怪,朕大婚,镇国公府和奉安国公府结姻亲。还有姜堰苏氏被拔除,荣亲王大势不再,西北军扩军等等,他心里不安,”皇帝倒是能理解杨嵊,京中连番巨变皆是于杨家大计不利,杨嵊哪还能泰然?
候在一旁的方脸天乙多了一句嘴:“皇上,现下懿贵太妃病重,恪王已箭在弦上,杨嵊会不会……”
皇帝转身进了大殿,吩咐范德江:“准备笔墨,”荣亲王府花了那么多的银子养的私兵不能说散就散了,正好缅川在延陵之北。
“是,”范德江把拂尘往腰间一插,手脚非常利落的去取纸。
虽然昨日嫁女,但今天奉安国公陈弦还是如往常一般寅时起,夫人林氏帮着打理。用完早膳,去前院坐轿准备去上朝。只轿才出府门一丈地,一面方无须的男子自黑暗中走出。
“奉安国公陈弦接旨。”
坐在轿内的陈弦心徒然一紧,这声音他熟悉,确是御前的,立时下轿跪地叩拜,后双手举过头顶。
方脸天乙并未宣读圣旨,而是直接将金册交给了奉安国公,后退离转身没入黑暗,如来时一般悄悄。
陈弦就立马打开金册,见到“往荣亲王府取九千兵赴延陵”,不禁屏息,站起身,脚跟一转快步回府。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作马贩打扮的长须男子与一满脸横肉的汉子,背着破铁盒自奉安国公府后门出。
粗糙的手托着背上的铁盒,指甲里都是油灰。长须男子歪嘴笑着,唇下长毛的大黑痣变得更为醒目。都多少年了,他以为自己再碰不得这弓,不想今日重复往昔,目光坚毅,眼中跃动着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