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的,像是要压抑他这种倾向,又像是要助长他;像是要他禁欲,又像是鼓励他纵欲。而答案,只在X自己的心中。也就是说,这个歹徒是一个有理智的歹徒。
有一种力量把它从相当危险的境况中解救出来了(谁能告诉我究竟)。我本人的努力无济于事;或者说,我不得不遵循一个近乎邪恶的意志——像这个读本中的角色一样,他们的举动是很孩子气和过于梦幻的。(12)
在赴丧的前夕还要胡闹一场,以不可理喻的方式搞性爱活动,这个X的欲望确实邪恶。但他终将得救——因为每分每秒决不停止的辨认,还有内心的制裁。当然,辨认和制裁也不能将他的行为拔高丝毫,歹徒倾向仍要受到唾弃,但他也确确实实看到了拯救的光——这篇文字的记录。表面看,记下的这些事毫无意义,“脆弱得几乎不存在”,记录应该当垃圾扔掉。那么,是什么使得它存在了呢?换句话说,是什么使得世俗的污浊变成了拯救的文本?是因为那近乎邪恶的意志,小人物身上的永生的意志。无论他们多么的不堪入目,只因为身上具有某种目的性,就同终极的救赎联系起来了。一个具有目的性的歹徒接近于一名诗人。诗人要去人民广场同鬼魂幽会了,不是一对一的幽会,而是一分为二,一分为三,一分为无数的幽会。当然,他参加的是自己的葬礼——一次葬礼演习。而这个葬礼又是由婚礼导致的,他的好朋友(同样是诗人)的婚礼,那充满了不祥之兆的婚礼——鲜花从芒市运来,诗人要未婚妻表演《天鹅之死》。连环套式的精致对称令人叫绝!“天鹅之死”是对着镜子的舞蹈,诗人虽看不见死神,死亡的痛苦却纤毫毕露呈现在他眼前。
葬礼是一个博尔赫斯似的迷宫,昏暗中的纠缠酝酿着最后的结局,鼓点声已经逼近了。一切尽收眼底,人的大脑和眼睛是第一性的。“我们既不能被牵着鼻子走,也不该置之不理”,“组织上希望能通过这一次扑朔迷离的行动来验证他的天份”。
“你不该到这个地方来。……”
“为什么?”
“很简单。你没有受到邀请。这是不允许的……”(13)
参加葬礼者只能是闯入者,人永远是不该来的,而且也绝对不会有实实在在的邀请。只有那些将真实和幻想的界限模糊的、发了狂的人,才会做出这种别出心裁的举动。作为已不是医生的医生,X来到了现场,观看了自我、也就是欲望的最后演出,以及生与死的纠缠。葬礼的最后的经典画面是那位晕过去的美女在她的拯救者的怀抱里同他偷情。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