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闻歌后头,急赤白脸地嚷着:“二哥!二哥您听我把话说完!我不是欠赌债了,我得拿钱去把金鱼儿给买回来!”
“嗯?”白翰辰打了个嗑,和付闻歌对视一眼,又将视线挪回到孟六脸上,“金鱼儿怎么了?”
“段赋华那丫头养的烂货!他拿了五千大洋把鱼儿从拜月楼给赎走了!”孟六急得跟火上房一样,“他带了人去闹,老鸨子不敢不应,转头叫小辣子通知我——我去找那王八蛋操的要人,他说,一万大洋,少一个子儿,过了今儿晚上就把鱼儿送白房子去!”
“——”
白翰辰心头一震。白房子位于西直门外,其实是一片土房,根本不是白色的。那是车夫、扛大包、捡破烂的去的地方,最最下等的窑子。听说最贵的也才两块钱一次,比游娼还不如。赶上买卖热的时候,一个屋门口一晚上能排二三十号人。金鱼儿打从挂牌子起就没伺候过孟六以外的人,身子骨娇气金贵,真把他扔到那地方,不教人折腾死了才怪。
付闻歌对白房子一无所知,但看白翰辰脸色骤变,心里能猜出个七八分。且说虽然与金鱼儿只有一面之缘,他却打心眼里可怜那与自己同龄不同命的苦命人。
又听孟六懊恼道:“二哥,我是真没辙了,要不绝不能来麻烦你。刚回家跟老爷子要钱,结果教他拿鞋底子给打堂屋抽到院外头去了——老爷子发了话,我要敢往那堂子里的人身上砸一毛冤枉钱,他放把火给宅子烧了也不留给我!”
“可一万大洋,我他妈也没这么多现钱啊!今儿可是礼拜天,银行不开门我上哪给你取去?”
白翰辰也跟着起急冒火。别说是礼拜天了,就是平常日子,过了四点银行下班,管事的不在,便是砸门也砸不出钱来。另说为买小倌砸银行门筹钱,说出去都教人笑掉大牙。
付闻歌听了,忙道:“六爷,别着急,我那还有点应急的钱,先给你拿着。”
“多少?”孟六眼里顿时闪闪发亮。
付闻歌在心里盘算了一把,道:“二百多。”
“……”孟六的表情跟要晕过去似的。
“行了闻歌,你就甭跟着操心了,那点儿钱还不够听个响的。”
白翰辰知他心善,但这事儿真不是拿俩小钱儿,说几句好话就能了的。且说段赋华能拿得出五千大洋,便教他得琢磨琢磨。虽然那段少爷在四九城里有点儿名声,可说到底也是个败家货。吃喝嫖赌抽,样样不落空,手头又没个正经营生,靠卖他大伯的脸到处欠债,拉了一屁股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