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但却唯独清楚知道他不是那些人的孩子,模模糊糊的记得妈妈温柔声音和爸爸宽厚结实的背,始终坚持那些人不是他的爸爸妈妈。
哪怕身边所有人都告诉他,他们才是自己的父母。
他也从没有动摇过。
失去耐心的那户人家嫌弃他这个留下来有没有用,扔出去又不行的麻烦,曾经有很长时间都把他关到杂物间。
可他虽然生来骄纵,可偏偏一身硬骨头,无论如何始终不肯改口。
漆黑冰冷的杂物间在他的记忆中留下极其深的印象。
狭窄逼仄的杂物间只有高得只有他仰头才能看到的一扇窗,这就是杂物间仅有的光源。
那时恰逢大雪天,水泥地的寒冷透过单薄的衣服带走他身躯所有的热量,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水泥地投射出小小方格是他仅有热源。
他努力将自己蜷缩杂物间仅有的方寸阳光下,像只流浪的小狗。
他其实娇气,生来怕冷也怕痛。
但是他却不愿意改口,他不停哆嗦着在心里重复,他的妈妈是最温柔的妈妈,他的爸爸是无所不能的大英雄,爸爸很快就会来救他。
他只要在坚持一下下就好。
他蜷缩着抱着冰冷的自己一遍遍的看着玻璃窗外大榆树,企图欺骗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生,下一秒,爸爸妈妈就会心疼的把他抱起。
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寒冷,仿佛要把血液一寸寸冻住的寒冷。
可是最后,他的意识已经模糊。
那些痛苦的记忆他已经没有了,但是他始终记得占据大半个杂物间窗户视野的虬曲的树枝。
他认识那种树,那种树叫榆树,爸爸带着他,在家中院子里也种下大榆树,他的房间玻璃窗外也能够看到大榆树的一角。
看着那棵树——就好像回到家里。
他迷迷糊糊的烧了好几天,后来那户人家不想损失照顾他这段时间的花费,又不想让他病死在自己家,转手又将他卖掉。
那几年被卖的经历,鹿予安一直避免去回想,每次想起他都会被一层层看不到边的黑暗压得喘不过气来。
支撑他走过那些日子,因为他一直坚信,他的爸爸妈妈,一直都在找他。
而他会穿过这些黑暗和他们再次相遇。
但时间一天天过去,光活下去就耗尽了他全部的精力,他对于家的记忆也慢慢模糊了,除却一些深刻的记忆,他记不起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