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得无影无踪。
“你的心倒一直很沉,”他低声道,全然听不出是褒扬还是嘲讽。
但这个“一直”二字非常微妙,倒像是以前发生过什么事似的。单超心中一动,试探地叫了句:“师父?”
“不过,”谢云沉沉地道,“习得好武艺,货与帝王家,自古以来是颠不破的法则。怀才自避如同怀玉其罪,即便你自己不想出世,尘世中也有无数人请你、拉你、使出无数阴谋算计你,甚至用暴力手段强迫你……你人不在长安城倒也罢了,可你是自己穿过明德门、走过朱雀街,背着七星龙渊剑进来的这座大明宫,何曾被谁逼迫过?”
单超无言以对。
谢云道:“你既然想避世,哪里不能避,为何要来这长安城呢?”
谢云眉眼低敛,神情微沉,那侧颜在月光轻淡的辉映中,让人恍惚难辨和他腰间那枚美玉有什么差别。单超眼睁睁看着他,内心突然涌起一股坦诚的冲动:“我是为了你才……”
谢云一抬眼。
“……为了找你才来的。”单超喉结剧烈地滑动了下,迎上谢云的目光。
“师父,以前在大漠里的事我都忘了,但不管是恩是怨,我都不想这么莫名其妙就丢了它。长安虽好非我家乡,而漠北天大地大无拘无束,事情解决完之后,如果你想和我一起回去的话……”
谢云嘴角一勾,似乎听见了什么荒谬的事:“回哪去?”
单超声音顿住,似乎连喉咙里都哽上了什么酸涩发硬的东西。
“我去漠北叫流放,来长安才叫‘回’。”谢云从修长上挑的眼梢打量他,目光有点微微的讥诮:“承蒙错爱,徒弟,但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是愿意对权势财富汲汲钻营的,你师父我不巧正是其中最大的一个禄蠹,当年养你纯属顺手罢了。”
——他这话说得,倒像在隐约暗示当年大漠里单超阻挡他回长安,才被他一剑捅了似的。
若单超此刻还在慈恩寺,没出过那晨钟暮鼓的寺院门,单看谢云满眼梢的凉薄,恐怕会真以为自己又被嘲讽了一次。但经过东宫中毒、锻剑庄灭门、帝后太子一场场连环戏般的算计下来,他对人心幽微四个字真是亲身体会得不能再深了,只觉得谢云那讥诮里只有两分是对别人,还有八分是嘲他自己。
“……师父,”单超终于从那喉咙中艰难地发出声音,问:“你已经手握重权,家财万贯了,你心里还想要什么呢?”
谢云刚要说什么,突然一抬手,示意单超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