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不就结了。”
谢云从八宝阁上拿下一只纹金黑漆匣,取出里面羊脂白玉的小药瓶。锦心凑近了看,打开后瓶中装的是朱红色药粉,闻不出什么气味,只见其色殷红如血,煞是好看。
谢云晃了晃药瓶,眼底满是思忖之色,片刻后问:“那人最近来找过你?”
锦心半跪在地,神情完全不见平时的风流妩媚,正色低声道:“是。”
“说了什么?”
“俱是当年勾引女子的惑人之言,并许以财帛重利,不提也罢。”
锦心以为谢云会像以前那样顺口嘲两句,谁知谢云只沉思着点了点头,将药瓶轻轻搁在了锦心面前:“——天后淘澄来的,为此还专门拷问了当年王皇后母家柳氏几个旧奴。”
“厌胜之术一向深为陛下所恶,王皇后就是因此被废,若是走漏风声的话天后也自身难保。所以此计极险,一旦得手必须全部销毁,不留任何证据。”
锦心点头拿起药瓶,忽然欲言又止:“统领……”
谢云眼角瞥了她一眼。
“即便销毁物证,此事也是天知地知,皇后知你也知。人都说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眼下虽未到鸟尽兔死之时,但只要此计得手,武后通向那把椅子的路上就再也没有任何阻挡了,到时候你就……”
锦心声音微微颤抖,深深低下了头。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谢云一只脚踩在书房莲纹青砖上,另一只脚因为双腿交叠的关系悬在半空中,倏然放在了地上。
随即她感觉到谢云坐在椅子里俯下身,紧贴在她耳边,轻声笑问:“你以为我想不到会有那一天?”
“……”锦心心脏在胸腔中扑通扑通地跳,半晌才发出微弱的声音:“那统领为何……为何仍对皇后死心塌地?外面守着的那位,同样龙章凤姿,且深受恩惠多年,对统领毫无二心,从各方面来说都……”
她牙一咬心一横,颤抖道:“……都更合适,但统领却屡屡不假辞色,甚至还故意往外推……”
根据锦心对谢云的了解,这个时候没有一掌立毙她于当场,已经是非常仁慈念旧情的了。
书房里安静无比,甚至连呼吸都清晰可闻。不知过了多久,锦心半跪在地的膝盖都已经麻木到失去了知觉,才听见谢云慢悠悠地笑了一声。
“你想劝我别把当朝三品大员踢出去守门,怕他日后居于上位了,便怀恨报复,是么?”
锦心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