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吗?”
谢颜在心里对自己这位师父的手腕啧啧了两声,“认识,德春班的前箱头和跑腿的伙计。”
“这两个人吃里扒外,给洋人的小报记者胡说八道,发现后被我绑了起来,先给你看看再行处置。”
“谢谢师父。”谢颜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再怎么样,也不会怀疑师父对我不利的。”
白落秋是向颜林的托孤人,原主的救命恩人,也是谢颜初来这个世界时的引路人,无论是出于过往的恩情,还是出于个人的欣赏,谢颜都对他非常信任。
白落秋的想法显然和谢颜不一样,“很多原以为牢不可破的关系,都瓦解于不在意的小事,不可随意。”
谢颜若有所思,“受教了。”
“好了,阿富先带人下去吧,坏了我定的规矩,自然有该有的下场。”
李富应了声,招呼伙计把两个五花大绑的人抬下去。两人不停挣扎着,面红耳赤地似乎打算说些什么,却被棉布堵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师父不想听他们说话?”
“无非是骂人的话罢了,早年间听过太多了,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谢颜点头称是,正打算说些别的,突然发现白落秋居然在发呆。
其实白落秋时常在无人的时候放空思维,戏班子里的人都知道他的这个习惯,不会去打扰。但像这样正说着话突然发呆,谢颜还是第一次见。
难道……
“雒五少爷去甘肃之后,好像没有回来?”
白落秋面色如常,“嗯,送信的事办妥了,他也该回去了。雒龙生的得意儿子长时间不在甘肃,会引人怀疑。”
“有信送回来吗?”
谢颜看着白落秋端起手边的茶,用茶盖切了两下,缓缓抿了一口,“没有。”
“……”谢颜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说,“其实,没有也好。”
“嗯。”
一枚不知什么鸟雀遗失的羽毛从半开的窗户飘入室内,落在白落秋的手边。白落秋捻起那根残破的灰羽,看了看又丢开一边。
两人沉默无言,直到白落秋喝完手中的茶,下了逐客令,“去干你的正事,我要默戏。”
谢颜想了想,最后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
休息室的门关上之前,他听到了一声轻叹从门缝中飘出,似乎是说给他听,又似乎只是自言自语。
“陌路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