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闪了闪光,可转眼严桂兰却惭愧道:“我这脑瓜子,打个绣样儿、勾个毛活算算针脚还成,读书?可真不是那块料。”
“我听二少说,你是读过书的。”
“我那叫什么读书啊,跟先生识些字,学学算数罢了。”
“每个学生都是这样过来的,有基础总比没有强。”付闻歌斟酌片刻,起身到书柜那抽出两本书。一本《新国文》,一本《代数学》,都是商务印书馆出的。他把它们递给严桂兰,道:“这是给我弟弟买的,你先拿去看,我回头再给他买了寄回去。有什么看不懂的,随时来问我。”
严桂兰愣了愣,捧着书,像捧着个压手的秤砣。书平时自然是看的,但那多是市面上流行的读本,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重回校园。最青春的时日都花在了做个体面合格的白家大少奶奶之上,到这把年纪还跟一群十几岁的孩子同窗读书,岂不是教人笑掉大牙?
似是看出她的顾虑,付闻歌又劝道:“桂兰姐,只要你愿意学,到高中的课程我都可以帮你补习。到时拿个文凭,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了。”
眼睫轻颤,严桂兰紧抿住樱红的唇,思绪万千翻腾。从来没有人给予过她这般的指引和支持。女子无才便是德,一下生,命数就定了。
做想做的任何事——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未来。
“闻歌,我……”她实在缺乏自信,“你真觉得,我能行?”
付闻歌又从抽屉里拿出个空白的笔记本和几支削好的铅笔递给她:“行不行的,试过才知道。桂兰姐,你就当打发时间,慢慢看,等看完了,我再给你买新的。”
严桂兰握住他的手,感叹道:“哎,你看,我都没给你买过东西,净教你送我了……闻歌,你心肠真好,翰辰能娶到你,是他的福分啊。”
“不是!我跟他没定呢!”
付闻歌断然否认,脸涨得比喝了酒还红。
保定,参谋长官邸。
接过付君恺解下的配枪,乔安生将其收进柜子里挂好。家里没小孩子,不怕乱翻乱动,柜子不用上锁。前些天付君恺的副手家里出了档子事儿,三岁大的娃娃,拿了老子放在桌上的枪去玩。幸亏没开保险,否则后果不堪想象。
“闻歌有信么?”单手解开领口的风纪扣,付君恺空下只手翻了翻放在桌上的信封。
“这礼拜没信,电报倒是打了两个,说忙。”乔安生拿出衣架,把付君恺脱下的军装外套挂好,用猪鬃软刷仔仔细细地刷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