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岭澜抬头看着绉隆安,眼里满是冷厉之色,
“你也说了是与虎谋皮,皇权之下万事皆可舍,引狼驱虎之计你难道没有听说过?”
“只要能牵制住南地兵力,让他们顺利夺了皇权,别说是这一城百姓,就算是将荆州甚至整个荆南都送给了南魏又能如何,他日新帝若有雄心壮志大可领兵再夺回来,就算无能,这荆南失于你绉隆安之手,史书留名的也只会是你和陛下,又与新帝何干?”
“绉大人,你太小看野心贪欲之下的人性了。”
绉隆安听着莫岭澜的话,想要说他危言耸听,想要说他夸大其词,想说他不过是为着猜测便将所有事情朝着根本不可能发生的方向去想。
可是莫岭澜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魔咒一样在他耳边不断回想,甚至朝着他脑袋里钻,就算他想要不听不信都拦不住。
他想起码头上的那一场爆炸,想起死在里面的那数百人,想起外间的谣言,还有这几日在水里挣扎想要活命的绝望。
那到了嘴边的反驳之语就一句都说不出来。
莫岭澜见他神色难堪,脸上厉容收敛了些,缓缓说道:“退一万步讲,绉大人,你可有想过,一旦战事四起会死多少人?又有多少人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皇权更迭没那么容易,那是用着无数人的尸骨堆积起来的。”
“那些人曾经无视你的生死,险些将你也变成了那尸山血海里的一人,你难道就半点不恨?”
“还是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你用尽心力好不容易才恢复繁荣的荆南,再次陷入当初尸横遍野死伤无数的绝境?”
“将来百年之后,人人提起你绉隆安时,都会说上一句,看,他就是那个丢了大陈国门,将大陈属地整个荆南拱手让给南魏的亡国之臣?”
“够了!”
绉隆安被莫岭澜的话说的紧紧抓着掌心。
恨吗?
他当然恨!
绉隆安前半辈子虽然未曾大富大贵,可却一路顺逐,而他这一辈子遇到过最难的事情,就是莫名其妙的被送来了荆南,当了这荆南知州。
他花费了多少心力,提着脑袋与人走私,甚至干了些不该干的事情才将这荆南盘活了过来,恢复了以前七、八成繁荣,可他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享受享受这知州带来的荣耀,麻烦就接踵而来。
那些人想要起事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荆南?
还险些炸死了他。
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