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含笑眄去一眼,目光轻飘飘没什么力道。
南锦屏却似忽然想起什么可怖之事,脸上所有血色,都仿佛画上的一层色彩沾了水般退去,只剩下干巴巴的一张面皮,配上那艳丽的浓妆,活脱脱一个假人。
道了句:“屏、屏儿这就回去,这就回去。”便立刻扭头离开。
走到最后甚至还小跑起来,两只脚倒腾得飞快,不知道的还以为,后头有人在追杀她。
慕云月忍俊不禁。
虽不知外祖母这段时日究竟是如何管束她的,但瞧她目下这副惊弓之鸟的模样,只怕这段日子很不轻松啊。
怎么办?她居然都有些同情南锦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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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府坐落在金陵城北,所有房屋门舍都向南而开,风水很是不错。
慕云月抵达金陵的时候,天色就已近黄昏,等大车小车地将行囊运去岑府,日头已经落山。
岑家人丁稀少。
岑老太爷在世的时候不曾纳妾,家中就只有岑老太太一个正房嫡妻。两人膝下,也只有一双儿女。
如今,长女丹阳郡主嫁去了汝阳侯慕家。
幺子岑祯早年也是两榜进士出身,在帝京吏部任职。后来发妻亡故,他伤心欲绝,便带着唯一的儿子辞官回了金陵,以开办书院为生。眼下因着生意上的事去了姑苏,尚未归家。
于是偌大的岑府,除却南锦屏之外,就只剩岑老太太和六岁的孙儿岑北杨。
家中也是许久未曾热闹过,吃饭大多也都简单凑合了事。
而今慕云月和秦岁首来了,家里头总算有了些人气儿。
岑老太太高兴,特特让后厨多做了几样慕云月爱吃的菜,怕不够,还打发人上外头的酒楼叫了一桌席面。
一群人闹哄哄,直到月上中天方才散去。
杨哥儿叫嬷嬷抱走,秦岁首和岑老太太说了几句话,也告辞回去慕云月给她安排的客房歇息。
慕云月虽和父亲母亲一起定居帝京,但每年,她也都会随丹阳郡主来金陵看望外祖母,是以岑家一直都有给她保留了住的小院。
名字取得也煞为好听,叫“鹿鸣蒹葭”。
许久不曾相见,祖孙俩自是有好多体己话要说。
慕云月今夜便没有回自己的小院,而是宿在了岑老太太院子里。
祖孙俩同睡一张床。
慕云月揽着岑老太太的腰,蜷缩着往她怀里钻。
岑老太太知她是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