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他拥有的,哪一样是我没有的?
立夏后最大的一场雨,悄然而至。
保姆去后院收花盆,篱笆架子遮蔽了雨水,席迟徽的轮廓在鸦青色的雨幕尽头,是晦暗的,萧瑟的。
“沈小姐吃早餐的时候吐了,她是怀孕了吧?我是不相信中医的,万一不准呢?验血才是万无一失。”保姆清理着堆积的海棠落花,偷偷观察他的反应,试探劝和,“我是外人,没资格多嘴,不过自从沈小姐搬进公馆,你们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沈小姐年轻,爱耍小性子,您年长,男人包容女人是应该的。”
席迟徽一言不发,专注写字,行云流水的草书,宣纸的尾端垂坠在桌下,未干的墨痕洇晕开,他蓦地升腾起一股烦躁,重重地一拍,纸从中间断裂。
保姆吓得倒抽气。
“不要提这件事了。”他一剂冷眼,“席家麻烦多,现在不是怀孕的时机。”
沈汐中午醒来,泡了一壶花茶拎去书房,席迟徽不在。
她下楼,小马驹趴在木廊,羊驼在啃它的毛,她踹羊驼,“你又欺负它!”
羊驼啐口水。
沈汐捂着口鼻,又踹它,“你再啐我!”
羊驼颠颠儿跑向后院,脖子的金属铃铛泠泠作响。
席迟徽正在重写,它脑袋撞上桌角,他没注意,毛笔一抖,划过宣纸上的字,写废了。
沈汐停在原地。
羊驼啐他,这一口啐得铺天盖地,它是认主人的,啐沈汐嘴下留情了。
席迟徽侧脸隐匿在绿油油的芭蕉叶后,阴晴不明。
她大喊,“回来!”
羊驼的蹄子踢了两下,颠颠儿跑到沈汐腿间,她轰赶它,“去前院,不许吵人!”
关上玻璃门,沈汐走过去,打量席迟徽的脸色。
他抬眸,“怕我厌恶它,灭口吗。”
沈汐撂下茶壶,“它一个小畜生,活泼点儿养着好玩,你哪会和它计较啊。”
席迟徽换了一张新纸,寥寥数笔,写下两行字:——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他的书法,已是登峰造极的艺术性了。
沈汐斟了一杯茶,搁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今年夏天总是下雨,一场比一场大。”
“老天怜悯我。”他在笔洗内涮洗着毛笔,“太太有异心,膝下无子女,父亲和母亲又官司缠身。”
席迟徽的行事风格明显是理智的无神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