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受损,王氏使人去赔了银子,又添了不少香油钱,主动提了再抄些经书前来供奉,这才算了了。
马车驶下青连山。
王氏靠着引枕,倚着车厢,大丫鬟递了茶,她摆了摆手,没有接:“亏得今日青连寺闭门谢客,若是香客不断,别说甄家的脸面了,拉着云萝下了水,传到京城去,定远侯府和杜家的反应,我光是想想都晕头转向。”
“别说是太太您了,这么多丫鬟妈妈们,哪个能想到今日会出这等差池,若不然,定是各个在表姑娘身前伺候的,怎么会只留下这个几个人手呢。”大丫鬟见王氏不肯吃茶,挪到她身边,轻柔替她按压着太阳穴。
王氏闻言叹了口气:“不是说寺里还有贵客吗?大抵是怕再闹下去要惊搅了贵客,几位师父才按过不提的。这可是青连寺,竟然能在这里胡闹……”
丫鬟暗暗撇嘴,她倒是觉得,和尚们没有继续追究是看在王氏提出要抄经书的份上。
那位住持师父在先帝在时再厉害,那也是老皇历了,青连寺可不是皇家寺院,除了一眼泉水,还剩下什么?
自家太太毕竟是琅琊王氏出身,得她一卷手抄经书供奉,也是体面事。
王氏闭眼歇息,自瞧不见那丫鬟神色,听着身下车轱辘碾动的声音,道:“幸亏今日渊哥儿和琪姐儿没有来,也不用搅和在这事体里……”
王氏后头的一辆车上,甄氏已经平静多了。
见杜云萝怔怔坐在一旁不言不语的,甄氏柔声安慰道:“回去之后,你莫要怕,筵喜堂里,有母亲给你做主,他既然不要脸不要皮的,我还给他留什么体面。”
杜云萝满脑子都是穆连潇的身影,是他的笑容他的关心,是他覆在她手上的那只手,指腹上有常年习武留下的茧子,不扎人,反倒是痒痒的,掌心温暖,一如记忆。
想着想着,杜云萝的唇角慢慢扬了起来,猛得听见甄氏唤她,她一个激灵,抬眸迎了过去:“母亲与我说什么?”
甄氏反倒是一怔。
她本以为杜云萝是有些慌乱的,整个人在胡思乱想,可这会儿一瞧又似是不像。
甄氏觉得怪,又猜不到缘由,只能先按下,与杜云萝又说了一遍。
这一回,杜云萝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怎么?囡囡怕你外祖父外祖母护着他?”甄氏捧着杜云萝的脸颊,“不会的,你外祖父、外祖母最讲究规矩礼数,这事情一目了然就是他的错,不会护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