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那人唯一说过的话便是——
“有些东西,看不到是种幸运”。
柜门早已歪斜变形,卡在那拽都拽不动。雷亚眉头微皱,抬脚踹开尚且坚固的木板。里面空空如也,曾经放包的角落落满灰尘,就好像他心里的某个角落那样。
很早以前他就知道再也看不到那个黑色的旅行包和它的使用者了,现在再一次面对现实,胸口依旧抽痛不止。林寰死后他把这间公寓里能带走的、属于对方的东西全都收拾干净了,那时他突然发现,可被留下的没有哪怕一件对林寰来说是必需品,都是些随时可以抛弃、在其他地方买到的。
——难道我也是?
他这样问过自己。林寰从来没和他探讨过未来,只会在他憧憬着未来时沉默地笑着,用一种近乎妥协的目光注视他。
他为此愤怒过,在林寰的葬礼上对着空无一物的棺材撕心裂肺地咆哮:“如果你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那我又算什么?!回来啊你这混蛋!给我说清楚!”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用这种愤怒来掩盖悲伤,因为不这样想,他连呼吸的都没有。
爱到刻骨铭心,大抵如此吧。
床体早已散架,破烂不堪的床垫连流浪汉都会嫌弃。踢开床头右侧墙边的木板,雷亚蹲下身,抬手拂去墙上的灰尘。
斑驳的墙面上,用记号笔画着两个手拉手的火柴人。墨迹渗入涂料,陈旧得像是古迹,旁边是行已经模糊到几乎无法辨认的字迹——
雷亚爱林寰。
这是他在热恋时期干得数不清的傻事之一,但求林寰睡醒后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的宣言。仰慕林寰的人不在少数,这段感情是他为自己争取来的,他总会不安,生怕一个不留神所爱便会被其他人夺走。
其实林寰根本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他很清楚。但就如同所有被爱情糊了脑子的傻瓜一样,他会因对方无意间的举动而忍不住患得患失,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要求林寰留下标记。
而标记上的刺青,是借由那噬骨的疼痛来确认他的爱不会了无痕迹。
刚刚被京海吻住的时候压在颈后的重量似乎消失了,温暖的信息素将胸腔中的破洞逐渐填补,就好像是林寰又回到他身边一样。尽管大脑无比抗拒但身体却贪恋这份温柔,甚至还想索要更多。
脑海中响起林寰的声音时,他正在一种不受控的状态下回应京海的吻。那一刻他惊觉自己是个叛徒,背叛了这份刻骨铭心的爱情,背叛了日夜思念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