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检查,医生已经招呼过,我是不能再上高原来。不那样对你说,你还会让我回来……”
“可是那个峡谷是好,的确是个美丽的坝子,但是美丽也不能治病吧!”
“能!月光,我再不会糊弄你,你听好吧:那个峡谷海拔只有一千米,我的身体生活在那样地方就如同生活在我们家乡的平原上。而它距离我们的草原这么近,我们就不会离家太远,孤儿的工作也可以继续做了。我们将来可以在那里盖碉楼,盖学校。我们可以重新创办孤儿院啊。还有,先前我们的人李瑞也跟你提及过,我们现在的碉楼住得很不安全……”
“李瑞那是胡说,你也听他的?这么好的寨子怎么会有事!倒是,假如真的能够生活在那个峡谷里,的确很不错,一年四季春天一个模样的。但是没有办法,那是需要架桥修路的。我们没有钱是不是!有钱的话我们的娃子也不会这样被分离了!”
“所以我需要下高原去月光,我可以一边治病,一边帮喇嘛做事……”我说,声带却是卡住了。
月光困在那里。他,他们全家一直都以为,只要多多地给我吃酥油和红景天,我的病就会好起来,然后我们结婚,生儿育女。唉,是我无奈地给他们编织一个谎言,而这个谎言真的有些沉重了。
月光再不发话,脚步沉闷重地离开我。一个人走进马厩,拉出列玛。跨上马背时,手里却不执马鞭,也没抓住马的缰绳。列玛便是不走,直朝我嘶叫。
月光终是恼火起来,跳下马,说,好,人要离开,马也不听话了!他丢下列玛抽身一个人朝碉楼前方的青稞地走去。
这一季的青稞还未成熟;但是麦穂抽出来,已经在慢慢硬朗。麦穂在青涩时期都是柔软的。等它翘首向天,露出针尖一样的麦芒时,就要成熟了。然后它们须要经受一段分离的过程。收割,麦秸与麦茬分离的过程。然后才会变成丰收,变成种子和希望。
我和月光的爱情,亦如这满地青稞。只是我们的分离过于突然,匆促,没有成长中漫长的时间沉淀,才把实心实意的青年弄得慌乱了。
眼睛望起一望无际的青稞地,月光在前面疾步,我跟在后面追赶。他越走越快,我越赶越急。我不行了,行走过于匆忙,缺氧把我逼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一边小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