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了田若一大圈问题,确定他没伤没病,他的手下也没有太严重的伤亡,这才想起来问道,“敌军情况如何?”
“死伤大半,只有不足八百人逃了过去,”田若说,“诸葛军师以前教我穷寇莫追;我看后军那些人虽然在逃,队伍却也有序,便吩咐随他们去了。不过…”他迟疑了片刻,又道,“不过那个田太守,我们把他给抬回来了。”
我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说——田豫?他,他在这里?!”
田若点了点头,答道,“我也是接到射上城楼的信之后才知道,这城下敌军竟然是田太守亲自领兵。后来在城外,来和我细谈的也是田太守本人。”
“田豫亲自和你谈?他那怎么还活着?”这话脱口而出后我突然定住了,心里突然觉得堵。在此之前我只是苦思冥想怎么扫平城外的敌军,可如今仗打完了,我这才愕然发现,我果然做得很过分;一边假装投降,一边炸弹埋伏,这根本就是恐怖分子的所作所为!不错,这是战场,容不得宋襄之仁;可是事后想起自己的毒计,我还是忍不住几分惭愧和难过。“田太守他怎么样?不会有生命危险吧?”我忙问田若道。
“死是死不了;我们带足了药物,”田若又是犹豫了片刻,才说,“只是他伤得也不轻。”
我很快就理解了田若嘴中的“伤得不轻”。他的左手手掌和大半截小臂又红又肿,更全是水泡,我都不敢细看。更惨的是他的手腕有一处很深的伤口,一直再往外沁血,但因为烧伤也无法包扎。烧成那样军医也办法多处理,只是涂了一层军中配的万能防感染药粉。他的头上倒是包得严严实实的,感情也是被爆炸时的碎片划伤了。军医刚才告诉我他至少没有性命危险,可是他一直未曾醒来。
看他这幅模样,我心里堵得要命。好吧,我知道我的zha药和毒计多半让很多人身首异处,活下来的田豫其实是个幸运儿;可惜我也只有梁惠王的觉悟,只能感同身受能亲眼看见的痛苦。面对着昏迷不醒的田豫,我只觉心下难过极了,傻愣愣地跪在他身边都不舍得走。所谓君子远庖厨,其实应该再加一条:小人远沙场!看见了这些乱七八糟,我究竟要怎样接着当我的小人,怎样接着想些不诚不信的办法来算计敌人?我还在那里发愣,突然听见面前的木乃伊呻吟了一声,然后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我吓了一跳,忙凑前问道,“你醒了。”
“水…水…”他声音嘶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还不容易挤出来这两个字。
我手忙脚乱地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