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触不可及、目不能视,存乎于人类概念遣造的时间,实质化为一条蜿蜒潺潺的溪河。
那么就在盛安沐糕瞥见红匣后,呆愣且神魂尽失的鱼虾溃逃,水草化淤的流淌——并非如同让人心驰神往的老派侠客电影中那般,剑道修行者坐悟参道数载,水到渠成时星眸神开剑心意合,雷霆轰响剑斩瀑流。
而是被一股贪婪又弥漫着众生皆厌恶的恶臭的,无法抵抗更无从追溯的超然力量蛮横吞噬一截。
截断的溪河仍能流淌,只不过被吞噬过的溪水与河道,不,如此形容失之片面。
倘若那位并不相识的好朋友未曾失去,或许还能够心有余悸向少女耐心解释:它吞噬的,不仅仅是那一截或许对于人的一生来说,只能算微不足道的几秒时间。
更重要的,是她的气运命格,神魂圆满等等。
只可惜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一个再也不见的好朋友的故事终于画上句号,放下墨笔。
对影酌笑的星茶会,星星不再闪烁,皓月停止高歌,只留下幽竹哀垂风谅蝉鸣的悲戚。
哪怕只有一幕身影缓缓消散也好,但,什么也没有。
盛安沐糕极力抑制横冲直撞肆意妄为的悲伤漫流,情不自禁地伸出右手想要抓住什么,但又不明所以地迅速收回,惊疑顾望。
不久前与这种感觉类似的,还是在欣赏敬柏泽住所的门厅挂饰着的那两幅奇异油画。
只不过这一次的感觉尤为强烈,直截了当影响情绪心智。
“好难受……唔……是昨晚没睡好的原因吧。
嗯,肯定是!”
盛安沐糕双手轻拍自己的脸颊,借着提前预支敬柏泽的低声安慰,深吸一口气安稳糟乱不已的情绪,揉揉眼眸积蓄的泪光,适时抓住正要与将来的珍宝朋友们打招呼的普西伊后衣领,略显粗暴与滑稽地把她提放在身前,“小快兔差点变成小珍宝了呢。
注意安全啦!”
“欸嘿嘿,好险,差点就掉进去了呢,多亏沐糕姐姐救我。
呜,不过西伊还没找到……”
双手紧攥衣摆,小脑袋毫不费力地从衣领口钻出,普西伊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但旋即又羞愧地撅起嘴,低下头暗暗责怪笨拙的自己,没能找到另一件合适的珍宝。
似乎是第一次这么失礼与恼躁,盛安沐糕神情肃穆地俯蹲下身,握住普西伊纠结交缠的小手,强势打断她的话语:“没关系的,比起珍宝,我更想知道,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