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清晨,塔野从熟睡中自然醒来,在枕边摸索着抓起闹钟一看,时间才到六点半。
虽说札幌市的日出较早,但是到了十一月中旬也会延迟许多。塔野朝左边窗户望去,只见蕾丝窗帘微微发白。平时他睡前总是把蕾丝窗帘内侧的厚布遮光帘也拉上,但昨夜似乎忘了这道程序。
床脚边扔着大衣,旁边椅背上搭着西装外套和衬衫。
昨夜回到公寓时已过凌晨一点。
塔野是一流商贸公司“东洋商事”的驻札幌市分公司经理,常常去薄野[1]喝酒。不过,昨天是星期六,他并没有什么与业务相关的应酬。
大学时代的朋友松野从东京来到札幌,阔别多年的两人去薄野串街喝酒。
因为松野刚到就说要吃北海道特色菜,于是两人去名叫“萨拉汶贝”[2]的菜馆吃了地炉烧烤海鲜,然后,又去了两家酒吧。
最后,他们带着两个“千华留”夜总会的女郎,去了薄野街角大厦里的小菜馆“桑岛”。
松野毕业后一直留在母校,如今已经是教授。他似乎很少这样花天酒地,札幌饭菜的可口美味和美女如云令他乐不可支。
两人在午夜近一点时离开“桑岛”,做寿司的厨师也都走了。塔野把松野送到公园酒店,又挨家送回两个女郎之后才回到旭山公寓。
他已经几乎全然忘记自己是怎样进楼门上电梯并上床进被窝的了。
尽管昨晚喝得那般烂醉如泥,可现在却仍然醒得很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近来无论睡得多么晚,清晨六点多都会自然醒来,他想到可能是因为年龄已到四十五岁。可他自我感觉还很年轻,不愿对自己做出“老年人觉少”的结论。
塔野望着渐渐变白的窗户发呆。
虽然已经醒了,可脑袋里却还在一跳一跳地疼,浑身倦怠,醉意尚未完全消除,唯有双眼格外精神。
塔野感到这个变化太不可思议,并再次思忖昨夜的经过。
他把松野送回酒店,出租车里就剩他和那个身材娇小、名叫美树的夜总会女郎了。
她只有二十二三岁,平时大都穿洋装,偶尔也会穿日本和服。昨夜她好像穿的也是捻线绸白色和服,一穿和服就显得比实际年龄大两三岁。
她的脸型与身材同样细窄,外眼角向内凹陷,长得像小狐狸。
美女如云的“千华留”在札幌市也是数一数二的高级夜总会,但她在那里依然美貌出众。
塔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