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眼睛眨了眨, 稍稍弯起, 看上去就仿佛笑了一下, 慢慢地隐去了。
翟生右手一松,手枪掉在地上。啪嗒一下,发出细微的一声响。
翟生向后一倾, 险些倒在地上,李重棺伸出手,从后面稳稳当当地扶住了他。
翟生狠狠地捂住了右肩, 红色以其为中心缓缓蔓延开来,鲜血从指缝中溢出,身体因剧痛微微颤抖。
“翟……”李重棺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翟生脑袋向后一仰, 晕了过去。
哒, 哒,哒。
木质拐杖同地面相击的声音。
猫婆眯着眼,缓缓从门外进来了。
“心中镜,镜中眼,”猫婆用一种极其怪异的声音吟唱道,“眼中血光照薄命”
“心中境, 镜中眼……”
猫婆低下头看了半瘫在地上的翟生一眼, 阴阳怪气地唱着。
外头的天倏地黑了。
李重棺眯了眯眼,低头看了下表。
下午三点四十七分。
天……黑了?
猫婆一抚掌, 发出母鸡一样难听的断断续续的笑声,仿佛打屁似的一个一个蹦出来的。
“天黑了, 要睡了。”猫婆笑道,“要睡了呀……”
忽然传来“喵”的一声,一只猫从猫婆身后窜出来,跳到猫婆怀里,讨欢似的蹭了蹭她短而干瘦的脖子,然后轻轻跃到李重棺脚边去了。
是财神爷。
猫婆的目光逐一扫过几人,疯疯癫癫地笑了笑,慢慢悠悠说道:“三个活人一个死人,就住脚底下这间吧,不挤。”
“点灯——”
猫婆唤到。
门外是呼啸的风声,伴着此起彼伏的猫叫,呼啦一下,门框上居然多了扇漏风的破木板门,歪歪扭扭地按在那里。然后是噼里啪啦细细的声响,每间平房门口悬着的油纸灯笼,一盏一盏地亮起了火光,从入口一直蔓延向远方,把地平线烧成了一片绚烂多姿的红。
猫婆黑灰色的棉衣映着大红灯笼,微微泛起了橘粉,连苍老的带斑的面皮都朦胧起来,仿佛罩了一层新婚少女床幔的红纱。
她面目潮红满面春光,在这火似的灯笼下。
若是寻常人,怕不是得醉在这样慑人夺目的浓烈里。杨有云表面上是瞎猛乎,但到底是杨家的人,同道中许多人还得唤他一句“云哥儿”,怎么可能只像面上这般简单?当下也只微微晃了晃神,随后紧接着就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