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忧道,“这个炖汤,给殿下清肺是最好不过的。”
萧无忧捧着琉璃盏,腾出手摘了朵莲花给侍女簪上,“这么能干,孤且给你细心留意,定要寻个好郎君,方不辱没了你。”
“殿下!”琳琅脸一下红了,只将莲蓬挡去半边面容。
萧无忧嗔笑看她,掬湖中清水扬她。
“殿下饶命!”
“让你躲,且让孤瞧瞧你那飞霞羞容……”萧无忧又捧一手水洒去。
湖中花艳无声,难胜美人朗朗笑音。
舟艇靠停,琳琅扶萧无忧起身上岸,收住玩笑多出欣喜,“姑娘今日心愉,奴婢好久不见了。”
萧无忧略施粉黛的面庞渡了一层日光,眼角微扬带起的浅淡笑意,在光下一点点晕染开来。
将容色熏得愈发柔媚清婉,珠玉通润。
今日,她确实很开心。
原因无他,乃昨夜之故。
一来,温孤仪能够自觉与她保持距离,她便也能喘口气。
二来,经过姜氏昨日那一趟,她统观局势,亦安心不少。
以前在突厥,她成日绷弦谋划,心吊神聚半点不肯放松,将一副原就不康健的身子催得愈发破败。
重活一遭,她多少想明白,留着健全之身,方是根本。
故而,她虽被困这朱墙碧瓦中,却仍旧努力让自己寻出一点欢愉,得一刻喘息,以图漫漫来日。
只是,这一点小小的欢喜,昨夜浮上心头的时候,萧无忧尚有不安,亦觉不敢。
然今日殿门口偶遇裴湛,她莫名心安,觉得自己可以稍稍歇息,偷一刻欢愉。
萧无忧未传轿辇,一路分花拂柳回去长生殿。
足下轻盈,薄纱广袖飘逸。
裴湛。
萧无忧沿路回想,方意识到今个他装束的不同。
他原是四品文官,着绯红官袍,束金带,挂银鱼袋。
可是今日他换了一身紫袍,腰间乃是金玉带十三銙,配扣金鱼袋,这是从三品及以上官员的服制。衣袍上刺绣走兽,便是武将。
如此当是升调了三品武官。
萧无忧面上笑意更盛。
直入了殿门,方又想起些什么,面色慢慢凝住,收了笑。
只是入宫门后,萧无忧眉间蹙起的忧虑,守在殿外的殷正自辨不清楚。他监控到的是萧无忧这一晌午在外的举止神色。
偶遇裴湛,君臣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