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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低着头,哭得浑身颤抖,心里对差佬的最后一点怀疑也消失了。
活了这么久,第一次有人用这么平静的语气,像是看一个正常人一样跟他说出这样的话。
他第一次哭得这么狼狈,像个孩子一样号啕大哭。
这号啕甚至是无声的,只是双唇大张着,表情歇斯底里,却仍旧发不出半点声音。
船开动时,九哥跪在海警快艇的舱位边,嗓子里忽然发出一声野兽一般的哀叫。
老天爷为什么没让他早点碰到简若沉这样的人。
如果他和宝家云小时候碰到的是简若沉,一切是不是就会不同?
他好后悔,后悔走错了路。
可是不走错该怎么活呢?
为什么啊?
为什么世道如此不公。
他像是要把一辈子的委屈都哭出来,从新界一直哭到了警务处。
简若沉一开始还觉得一切都在计算中,还能视若无睹。
等下了船,开车到警务处停车场,九哥还在哭的时候。
他就有点怕怕的。
怎么还在哭?
别脱水晕在审讯室外面啊!
宝家云坐在九哥边上都看傻了,他从没见过表哥这样,一副世界观受到冲击的呆滞表情。
他憋了几次,愣是没憋出安慰的话。
两个犯人,一个虚弱无比,一个嗓子哭哑。
诸位警官面面相觑,扯着身上半干半湿的黏腻警服,得出一个结论:
今日不宜审讯。
大家安置好两位犯人,办好拘留手续后立刻下班。
晚上,关应钧光明正大牵着简若沉,从警务处正门走。
翡翠的手串落下来,关应钧带右手,简若沉带左手。
碰在一起,主打一个夫夫关系一眼看透。
警务处的同事们嘴巴很紧,素质奇高,各个都当做看不懂。
今天过得太刺激,简若沉和关应钧一起回了离警务处更近些的紫荆公寓。
简若沉实在没精力在床上战斗了,洗完澡就装作不记得自己昨天许下的陈诺,裹着被子呼呼大睡。
关应钧洗完澡出来,一眼看见睡得像个卷饼的人。
被子裹得那么紧。
防谁?
他扯开一角,手探进暖烘烘的被子里摸了一下,简若沉迷迷糊糊抓住那截手腕推开,低声哄:“别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