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钱氏紧张地嘱咐胡善祥:“快坐好了!”又帮她理了理衣衫,将大红盖头盖上。
一会儿,小丫鬟又跑进来报信:“皇太孙的娶亲太太过来了。”
舅母忙迎了出去,和已经上了台阶的娶亲太太笑吟吟地寒暄几句,迎进内室,大家客套一番后,全福太太和娶亲太太就扶着胡善祥去了花厅。
宫里来接亲的,胡家送亲的,两家的鼓乐、人马都拥挤在一起,宽敞的花厅里一片笑语喧哗,人声鼎沸。
跪受册宝之后,胡善祥的耳边传来全福太太的低声嘱咐:“该辞别父母了!”
由两个贴身的丫鬟扶着,胡善祥恭恭敬敬地给已经重新梳洗一番,看上去仪容整洁的胡荣和钱氏磕了三个头。
胡荣喜滋滋地望着女儿,平日里,这个不够伶俐又不够美貌的女儿,并不在他的眼里,没想到皇上召他去合八字,这个三女儿竟然最宜贵人。
胡荣看着钱氏将胡善祥扶携起来,听见她刚轻声说了句“往之女家,必敬必戒,无违夫子,以顺为正……”就泣不成声,哽得说不下去,忙拉起老妻,“好了好了,今天这样大喜的日子,你纵然舍不得,也要克制些。”说到后来,语声已经有了些严厉。
钱氏拼命忍住哭泣,但握着女儿胡善祥的手还是止不住颤抖。
母亲平日里对自己并没有过多关注,在胡善祥的记忆里,她就是一个成日窝在屋里做针线,躺着喝药汤,平日里由着父亲和姨娘们调笑,见到父亲畏懦如老鼠见猫般,没什么存在感的人。没想到这次自己出嫁,情真意切为自己担心的,却只有这个母亲。
想到昨儿个夜里母亲和自己絮叨的那些话,胡善祥的眼角开始泪光闪烁,她扑到钱氏的怀里,呜呜咽咽地叫道:“母亲——”
恋恋不舍,饱含深情,有依赖、有伤心、有迷茫、有孤单……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以后,连这样抱一抱母亲都是奢望了。
一时间花厅里寂静无声。
胡善祥忍不住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她想到了母亲的可怜,想到小时候和姐妹争执时母亲将自己护在身后,看着她受伤时的心疼面容,想到母亲未老先衰,和父亲站在一道不像是夫妻,倒像母子一般……
“母亲!”她跪在了钱氏的面前,无声地痛哭起来。
“快起来,快起来!”钱氏笨拙地、手忙脚乱地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珠,“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可别把脸哭花了,你这是去宫里当娘娘呢,娘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