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日安西侯府自然会更亲近自己。
这般想来,他胸中喷薄的怒气稍有平复,只挥手谴退了唐亭。对刺杀汤思瀚失手之事释然了些。虽死了百余人,然相比母亲让他将目前手中整个存余的人手都用上,他觉得也实在没有必要。
左右抓不抓得住汤思瀚,看如今局势,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
李禹月下独酌,微眯地凤眸里露出一点自得。然未几,酒入咽喉,他缓缓放下了杯盏,眉心点点皱起。
如何便这般巧合地撞上了李慕的人?
他眼下尚在洛阳行宫,他的人手合理配备,不应该一部分随在行宫,一部分守在王府吗?
若是个安康之人,伏一部分暗卫于京畿探听消息,自然再正常不过。
他这般,留人有何意义?
而自己的人手亦不像他的那些武僧,受戒削发,活生生的标志,今朝竹林派往的都是自己的暗卫,李慕的人是怎么识破的呢?
还欲抢夺汤思瀚!
他又是如何知晓汤思瀚尚在长安城的?便是自己,若无母亲告知,对其下落亦是一头雾水!
再者,他这一路收复长安,功勋在手,得不得到汤思瀚,一时都无人能撼动他。而自己所要,亦不过是能同他分庭抗礼。
他都是那样的身子了,何必费此心力!
思至此处,李禹豁然坐直了身子,猛然间电光火石闪过。
若将这此间种种疑惑反推回去。
费如此心力,伏人手于长安,目标是汤思瀚。
可是李慕已经不需要功劳,那么汤思瀚于他的意义……
便是潼关的真相!
前往洛阳行宫,传出病重消息,修订金丝楠木,穆婕妤请旨意出宫……这一系列都是障眼法。
李慕好好的,只为诱捕汤思瀚,为裴氏证明。
李禹猛地站起来。
汤思瀚。
绝不能落在李慕手中。
已是漏夜,宫门深锁,除了值勤的禁卫军往来走动。他出不去,其他人亦进不来。
他往飞霜殿走去,然却也只是拐了个弯,未再前行。
太晚了,又是中秋夜,父皇定是宿在母亲那处的。
且翌日早些去请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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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六这日,没有朝会,李禹辗转一夜未眠,天未亮便来了飞霜殿。正殿门口遇上前来述职的金吾卫首领和禁军统领杜逢山,三人依礼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