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依旧温柔,只是眸光有些涣散。
喃喃道,“明日还有早朝,我先歇下了。”
萧晏这一躺下,第二日自然没能起身。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
莫说起来,他都不曾苏醒。
天子染恙的事自也瞒不住,好在这宫城内外都是他自己的人,皇权亦稳,不曾有动乱。
半月后的晚间,夜风微醺,他睁开了眼。
彼时,苏合侍奉在侧。
然见他醒来,并无多少意外和欢喜,眼中只是多出一抹悲悯和敬意。
萧晏昏迷的这段时日里,并非昏死没有意识。
他昏昏沉沉想追随她们而去,脉象弱的几乎摸不到。但未几,又会聚拢意识生出求生的欲望。
苏合同他知己半生,见证了他这一路掩藏在万丈荣光之下,悲凉而隐秘的往过。
来时路,不堪回首。
往前走,是更冷。
他凑在他耳畔轻声慰他,“实在撑不住亦无妨,且为自己活一回,她们当还未走远。”
这样的话,也就只有他敢说。
御榻上的君王双眼不曾睁开,泪水却滑落下来,只感激颔首。
可是,终究他还是选择留在人间。
人在世上生,必有责在身。
他身上还担着江山社稷。
除此,还有另一桩事……他笑笑,未说。
*
翌日,萧晏便重新出现在含光殿早朝,出现在勤政殿论政。
帝王心思缜密,文韬武略,山河日趋安稳,民生逐渐改善。
九重宫阙里的男人,一如往昔。
上马能征战,握笔能阅政。
当然,他在一个个深夜中的梦魇痉挛,苏合走遍天下为他寻药吊命,这些自无人会看到。
群臣百官看到的是,帝心凉薄。
当年那个受万千荣宠的镇国公主,死后经年,帝王从未再提起。
虽是伤心了一阵,然公主皇陵未入,牌位未设。
看如此模样,分明一切如风散。
如此,建安十三年,镇国公主薨逝的第四年,终于有臣子再度提议,天子立后开后宫,绵延子嗣。
这一年,萧晏四十又三。
虽风华尚在,威仪依旧。
然眼角皱纹愈深,鬓边霜华渐浓。
他接了卷宗,没有批复,但从宗室子中择出了一少年为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