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宴结束,齐晟叹了一声,自动自发地就去含光殿觐见天子了。
进了内殿之后,他也不等天子发话,直接就一撩袍角,跪了个实在。
“父皇,儿子…………”
他心里有一千一万个后悔,但却连一个都不能说出来。
是的,不能说。
因为,后悔只是他的私事,他不能因私废公。
上首的齐覃叹了一声,柔声道:“行了,你起来吧。”
“父皇,您还是让儿子跪一会儿吧。”
虽然这只能减轻自己的罪恶感,于实际上的事没有半点益处。
对于他此时的心情,齐覃很能理解。
但理解归理解,该说的还是要说。
齐覃走到他面前,强硬地将他扶了起来,板着脸呵斥道:“起来!”
“父皇?”齐晟委屈又不解。
齐覃冷笑道:“这才到哪儿呢,你就觉得受不了了?朕告诉你,为了这片江山,日后你在意的人不止会犯险,还会丢命!”
儿子如今经历的这些,他都经历过。
只不过,他没有儿子幸运,经历这些的时候,已经没有一个长辈替他兜底了。
说到底,还是经历的太少了。等日后这种事情遇见得多了,他也就不当一回事了。
但凡齐覃能再活十年,他就会包容儿子,用一种潜移默化的方式,让儿子明白:天子不是神仙,不能事事都得偿所愿。
可是,现实总是不允许。
他这破身子骨,就算再努力撑,也不一定能撑多久。
而在他彻底倒下之前,他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能真正的立住,能拥有一颗钢铁做的心脏,遇见任何事都能冷静,不为私情而左右。
“莫说老四和老五只是有危险而已,就算他们真的染了瘟疫,那也是为国尽忠!”
齐晟一呆,“父皇,您怎么知道四哥他……他也去了?”
话说,他还没来得及坦白呢。
齐覃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说:“就老五媳妇儿那反应,傻子才看不出来吧?”
“呃……”齐晟干笑了几声,无言以对。
“好了,朕没有怪你的意思。”
齐覃道,“只是,老四走了,余贵妃怎么办?”
对于余贵妃先疯后傻的事,齐覃一清二楚。
不管怎么说,两人都共同孕育了两个孩子,齐覃不可能对她没有一点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