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在外边踌躇了一会,她看着亭子里那道模糊的身影,心里有一种酸胀的情绪,有一部分是因为她自个,有一部分是因为明佳。
明月不是个爱回想的人,这几日却总是想到从前。明月早慧,当年明家在苏州是有一断很不好过的日子,几个姊妹都不记得,明月却记得很清楚。
那时谢氏的娘家出事了,紧接着明佳未婚先孕诞下一个父不详的孩子,对当时的明家来讲,算得上是巨大的打击,明家受了许多流言蜚语,好几年才从阴影中走出来。
但是暗处的余痛一直笼罩在明家的头上,明佳不到二十岁就走了,老夫人老年丧女,明家兄弟失了姊妹,明月无父无母……明佳成了家中若无缘由,绝不会提起的人物。
明月最开始也不晓得自己是没有父亲母亲的,是想要了,然后问人要了,要不到,于是晓得了。
明月捏着手心,呼了口气,忽然大步地往亭子里去。
赵全福连忙收了伞,上前去给明月打帘子。
明月动作不停,探着头进去了。
亭子里边已经收拾过了,边上点着香炉,桌上摆着茶具,里边正坐着一个人,穿着宝蓝的长袍,坐着光看背影也能瞧出身材高大,正喝着茶。
顾治成是背对着明月,现下听了动静回头看了一眼,笑道:“来啦。”
明月抿着唇,把帷帽摘下来了,仔细地看着这个男人。
顾治成没带旁人在亭子里,他身材消瘦,面颊白皙,优雅英俊,坐姿很随意,身上有一股气定神闲的从容,让人忍不住就觉着在他低一个头。
他已经不算年轻了,但是依旧很显眼。
顾治成见她一直站着,微微抬抬手,道:“坐吧。”
明月坐在了顾治成的对侧,也不晓得该讲什么,她心中防备,觉着顾治成找上她,必然有旁的缘由。
顾治成喝了口茶,笑道:“你现下也不能喝茶吧。”
明月没应声,心想,他怕是晓得了自己有孕的事情。明月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也不诧异。
明月不讲话,顾治成也不在意,只细细地打量着明月,脸上带着笑,眼角的细纹并不显老态,反而有一种岁月雕琢的魅力,他仿佛在明月的脸上寻找什么,最后道:“你同我长得像一些,不太像你母亲。”
明月摇了摇手里的扇子,脸上没什么表情,讲了她同顾治成的第一句话,语气里带着质问,道:“顾大人怕是敲错了,难不成您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