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一段真假难辨的流言,就能把世代忠魂全部抹杀,任人践踏。仿佛他们为这个国家流的血,根本不是血,丢的命,也不过草芥。
起初,她还会同那些人争吵,非要为父兄讨个说法。可现在,她却是连张口解释都懒得。
“快到了吗?”慕云月偏头去瞧窗外。
才出声,喉间便爬起一串奇痒。她由不得攥紧狐裘,佝偻着猛烈咳嗽起来。
苍葭忙帮她拍背顺气,摸出帕子给她擦嘴。
素白绢面一沾到她苍白如纸的唇,瞬间鲜红一片,纵横的经纬间还嵌着几块发黑的血块。
苍葭瞳孔骤然缩起,努力克制住眼泪,却压不住声音里的哭腔:“姑娘还是回去吧,不过审问一个人,奴婢可以的,您何必亲自跑一趟?为那起子腌臜折损自己身子,不值当!”
慕云月却摇头,“有些路必须我自己走,有些仇只有我能报,谁也代替不了。”
她气若游丝,声音却无比坚定。
阳光叫窗上的竹帘筛成一道道金色的细线,在她脸上流转。苍白的面容和清澈的双眼显得尤为不搭,但也意外地耀眼,仿佛天上骄阳也只是她的陪衬。
苍葭捏紧帕子。
她是慕家的家生子,自幼跟随慕云月,对她再了解不过,凡是她打定主意,哪怕天塌下来也不会更改。
唇瓣动了又动,苍葭到底是叹了口气,把劝说的话都咽回腹中。
*
卢龙城南面那座祠堂,原是城中百姓为祭奠慕家世代在北境抛头颅,洒热血,而特地筹钱兴建的。早年也是香火鼎盛,访客如织。
小的时候,慕云月还曾随母亲过来祭拜过,得了好些瓜果点心,都是城中百姓感念她父兄对北境的付出,专程送给她的。
而今是在没有这些了,就连这座祠堂里,也只剩一片及膝的荒草,和断壁颓垣。
镀金铜像不知何时被人搬走,置物的木架也倾倒在地。香烛牌位四散而落,印满脚印和蛛网,有几个还摔成了两节。黄幔从梁上扯挂下来,在北风中无力飘摇,俨然一座“鬼屋”,连乌鸦都不肯打这儿经过。
明宇老早就在祠堂里等候。
他是慕老侯爷留给慕云月的暗卫,对慕家忠心耿耿。等人的当口,他已经把祠堂收拾出来个囫囵,牌位也重新摆放妥当。
见慕云月过来,他躬身行礼道:“姑娘。”
此言一出,缩在他身后一直咒骂不停的女子也跟着一顿。但也仅是片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