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点头,“好……谢谢。”
面前小姑娘头发湿漉漉的,被冷得愈发白皙的脸颊带着少女的圆润,沾着水珠的样子像剥了壳的鸡蛋。
她用纸巾擦脸时没注意,一点纸屑留在了脸颊一侧,有点滑稽。
浑身写满局促和紧张,像被淋湿了羽毛瑟瑟发抖的鸟儿。
梁宴辛淡淡“嗯”一声,收回目光。
等男人转回去,温书瑜又小幅度地从头到尾打量自己。最后视线定格在脏兮兮的中筒袜上。
她攥紧手里的纸团,把双腿往靠门的位置缩了缩。
她不好意思现在整理。车里实在太安静了,好像呼吸声都会被放大,整理仪容发出的声音总让她觉得会让对方不断注意自己。
于是她垂着眼拉起腿上的西装,慢慢盖在自己身上,脸和耳朵却忍不住慢慢变热。
她不着痕迹地细嗅衣服上的味道——熟悉的冷冽淡香和雪茄气味,再一想到这件外套曾经沾染着他的体温,她整个人就有点晕忽忽的,像上回偷偷喝了几口酒时那样。
很快,车子驶过了书店门口,透过车窗,温书瑜几乎是立刻就看到了停在书店门口不远处的一辆车。
负责接她的温家司机站在车边,撑着伞四处张望。
短短一秒,她脑子里思绪转得飞快。
要说吗?
要是说了的话,他肯定会把自己交给司机,然后由司机送自己回家,对吧?
这样想着,下一秒她就已经若无其事地把头转了回来,不再看着窗外。
做了坏事得逞后又兴奋又后怕的感觉如同喝了酒的后劲,一点点涌了上来。
暖风从空调出风口溢出来,慢慢塞满车内的空间,温书瑜缩在宽大的外套里,觉得舒服了不少,人也慢慢平静。
只是流逝的每一分沉默都让她焦急地想说点什么。
终于,她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气问道:“你知道我家的地址?”
然而问了之后又立刻懊恼这问题蹩脚,等待回答时有些紧张。
“这都不问清楚就敢上车了?不怕我是找借口骗你?”
温书瑜一噎,总觉得他语气里有点取笑的意思,“你和我哥……不是好朋友吗?”
“好朋友,”他散漫地咬字,重复了一遍,“他告诉你的?”
她顿了顿,“不是,我猜的。”
他“嗯”一声,语调漫不经心到有点敷衍的意味,“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