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正七年的第一场雪下了一整晚,到清晨方才牵扯不清地渐渐止住。天色被雪光映得格外明亮,即便隔着窗帘床幔,也足以让人看清身边的一切。
平宗此刻正盯着身边的女人出神。身下到处都是一夜荒唐的痕迹,衣物凌乱地抛在床下,被褥堆在脚边,床幔只有一半放下,另一半晃悠悠挂在黄铜镏金的钩子上,还在无风自扬。床单早已经皱得不成样子,被那个女人卷在身下,与一双雪白的脚踝纠缠在一起。她的右脚腕处系着一个银质的铃铛。平宗的目光顺着她的腿向上看,白皙滑腻的肌肤比外面的雪色还要刺目。她趴伏在床上,腰肢柔软纤细,从臀到肩形成好看的起伏线条,圆滑的肩膀一半裹在绫缎床幔的后面,乌黑的长发披散,遮住半张面孔,却遮不住她又长又翘的睫毛。
平宗顺手拨开她颊边的发丝。天光落在她的头发上,形成一层近乎深紫的光晕。她脸上还带着没有完全退去的潮红,感受到他从头发滑落腰间的手,猫儿一样睁开眼,冲着平宗露出个慵懒的笑意来。
“你是谁?”他欺身过去,趁着她翻身整个人覆在她身上,贴近耳边低声问。
她却狡猾地躲开,小鱼一样从他怀中滑了出来,扯过缎被盖住身体:“我?我就是我。”声音娇慵,听得平宗心头猫挠一样躁动不安。
“是问你的名字。”他哪里容她逃脱,握住一只白玉一样的脚踝,顺着小腿肚细细密密地亲吻,一边锲而不舍地追问,“你叫什么名字?”
“一定要有名字吗?”她似乎有些不以为然,却也不再坚持,目光落在窗外积雪的屋顶上,说出自己的名字,“初雪。我的名字,叫初雪。”
“姓什么?”他并不满意,一定要弄个明白。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表情变得透明,似乎被寒冬冰封住的湖水,一切情绪都被锁在了深寒之处。但随即那种慵懒的笑意又回来,眼波流转,手从他的脸颊一路轻抚到胸膛前,手掌按在他心跳的地方,淡淡地说:“没有家的人,也没有姓。要不然你帮我想一个吧。”
他哈哈笑了起来:“这样倒是洒脱。不如就姓玉吧,像玉一样温润诱人……”话到后面变得含混,他忙着去品尝像玉一样温润的肌肤,有些无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