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话。
旁边屋子响动,应当是淮阴侯沐浴完了。
常意站在她身边凝视了一会,离开了房间。
常意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她说这番话,本意是为了春娘。
现在的皇帝继位不过两年,却昏招频频,早已经惹得怨声载道,连府里的丫鬟小厮都知道两句。
她生来对情绪十分敏锐,又因为平日无人关注,方便了她安静观察思考。
淮阴侯的话她都听在耳里。
南迁变故繁多,又拖家带口,前有只会享乐皇帝拖后腿,后有起义军精兵猛将追赶,若是出了什么事...最先被抛弃的,是些什么人,不言而喻。
这番若是跟着南迁,凶多吉少。
她想离开淮阴侯府,但春娘不愿走,她也不觉得自己有本事瞒天过海。
更何况她一消失,春娘自然能反应过来,再思量也没什么意义了。
前路未卜,常意走到离后院不远的流水长廊,随便找了个地方缩了起来。
后院乱糟糟的,一片狼藉——常年处于深宅的女人对打仗、离开家有着比男人更深刻的恐惧,因此都是凄凄惨惨的,哭闹的也有。
常意倚靠在墙边,有些困顿。
今夜这样忙碌,应该没有人找她麻烦了,她想一个人好好歇一下,毕竟将来能不能好好活着还是个问题。
人往往是不能念叨的,常意心里的话还没落下,就像路边趴着的狗一样被行人踢了一脚。
常意瘦弱,被踢得身子一缩,便是一团刺眼的光照入她的眼,什么也看不见了。
那团光在她眼前晃了一晃,眼睛一阵干涩刺痛后,常意才隐隐约约看见了面前的两人。
常笑莺刚将踢她的脚收回去,常熙回则提着一盏灯笼垂眼瞥她,向来矜傲的面容此刻面无表情。
兄妹俩衣裳首饰珠玉堆砌,傲慢得如出一辙,像淮阴侯府前两只昂首的狮子。
被踢得腿抽了一下,常意一言不发地抱住腿,弓起身子。
大夫人在这这么重要的时候,居然没有管住他们俩,又让他们出来撒泼了。
“你干什么,我踢得有那么重么?你装什么呀!”常笑莺语速飞快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