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破除了一切陈腐常规外衣的、赤裸裸的现实。诗人于激情中营造的这个现实向我们展示了它的辉煌与魅力。
他不属于天堂,也不属于地狱;他是一只停留在通往天堂的大阶梯上的蝴蝶,“在那广阔无垠的露天台阶上游荡,时上时下,时左时右,从不停息。”[10]
在这一头连着大地的悬空的阶梯上,他同时洞悉了上下两界的秘密。生命在他体内涌动,他无法停息。他咬啮着自己的肉,咀嚼着自己的骨,因为无法描叙的极乐而尖叫。他躺下了,遍体鳞伤,灵光照着他失血的唇。
肮脏的生命之河里沉渣泛滥,毒汁漫溢,瑰丽的奇花开得耀眼夺目;这千年不败的花,描叙者笔下的奇迹,始终在漫漫长夜里,在人生昏暗而孤寂的独木桥上,晃动在我们眼前,给我们以无穷的慰藉。
描叙者在通往城堡的雪地里留下了清晰的脚印。这脚印在暗夜里反射出天堂的幽光;这脚印印在了每一位心中有天堂的读者的心里,使得我们产生了看清自身处境的可能性。我们仍然在黑暗中辗转,像狗一样浮躁地刨着脚下那块荒芜的土地。可那世纪的钟声,不是又一次在那遥远的、不可知的处所低沉地响起来了吗?只要我们凝神细听,一定可以听得到。我们仰面睁开盲目的双眼,我们的面颊一定感受得到来自精神故乡的光在我们皮肤上缓缓移动,那是明与暗的交媾正在完成。
1996年12月28日,又一村
注释:
[1]《城堡·变形记》,浙江文艺出版社,1995,P3
[2]同上P41
[3]同上P35
[4]同上P45
[5]同上P105-106
[6]同上P28
[7]同上P168-169
[8]同上P157
[9]同上P195
[10]《猎人库拉斯》(《卡夫卡随笔集》海天出版社,1995),P1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