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一味地跑是没有用的。
她在岭北的最后一个秋天,庄子上也起了一场火,同样是久旱无雨,捆扎好的麦秆烧红了天。
她亲眼看着庄户们自救,只有人多手快,水也供上了,才能把火压下去。
彼时顾云锦身体不好,没有去前头添乱,和念夏两人管着庄子上的老人幼童,其他人,无论男女,都冲上去了。
眼下,前头的火依旧厉害,跟水不够用也有关系吧。
别看胡同长,真正院子里有井的人家不过两三户,其余人家,要么去胡同口的水井里打水,要么与有井的邻居要水。
不止北三胡同如此,北一、北二胡同也是一样的。
北一胡同都烧成那样了,只怕人都靠不到井边了。
可从北三胡同送水过去……
顾云锦一个激灵,高声喊道:“哪位能翻墙的?把对门这家的院门打开,我们就能到北二胡同了。”
顾家小院对门的这家院子,常年无人居住,顾云锦印象里,就没见他家有过人影。
这院子的正门朝北二胡同开,后门对着北三胡同,从此处穿行,倒是方便许多。
顾云锦喊得大声,但左右邻居多顾着收拾东西走人,一时间没有人听她的。
沈嬷嬷跺跺脚,拍了念夏一把:“上来,我抬你进去。”
念夏身手好,闻言也不含糊,等沈嬷嬷躬身撑着墙壁站稳了,她助跑几步,一脚踩到沈嬷嬷的肩膀上。
沈嬷嬷往上一抬,念夏借着劲儿,脚上一蹬,扒着墙头翻了过去。
吱呀一声,院门打开了。
顾云锦从家里提着满满水桶出来,大声喊道:“跑?咱们能跑去哪儿?能带走多少,留下的你们舍得吗?让老人、孩子、手上没劲儿的走,有力气的,不救一把,对得起这些年的辛苦吗?”
邻家的粗壮汉子愣住了,他看了看手中那两包袱东西,又看了看妻儿,红着眼眶,豆大的泪水就滚下来了。
不是被浓烟熏的,而是被顾云锦的话激的。
北三胡同里住的几乎都是来京里谋生的外地商人,背井离乡在京里拼搏了数年、十数年、甚至是两代人、三代人,才能在这儿买下宅子安家,能吃好喝好,过得人模人样。
眼下火势还没有烧到北三胡同,可要是他们都走了,所有会被牵连到的人都走了,谁来灭火?
一场大火,就要把这些年的努力都付诸一炬,能甘心吗?
哪怕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