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清扬垂头道:“臣妾只是觉得,人都有犯错之时,但无论如何,命却只有一条,居高位者,掌生杀大权,若不能予人留有余地,仅凭一己喜恶,就断人生死,未免太过草率。而且,两代妃嫔殉葬之哀泣,不绝于耳,臣妾实在不忍那样的悲剧重演。”
太后叹了口气:“妃位以下,尽数殉葬,宫人除随侍妃嫔的那些个,免殉,你总不能让皇上在九泉之下,没有人侍候吧?哀家不能再让步了。”
“母后——”
太后冷然道:“这事不用再说,难道你忍心见瞻儿过身之后,一个人冷冷清清吗?他生前你不曾妒过,怎么大行之后,倒妒起来了?她们随皇上去了,家人都会厚赏,你就不要再纠缠下去,不然,哀家就下懿旨,一切按之前说的办。”
孙清扬想说在幼年时母亲就告诉过她,人死之后,并没有另一个世界,但看见太后不欲多说的样子,想到对于信佛的太后而言,生死轮回,因果报应,本就是根植在骨子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劝转?只得低头应道:“臣妾代她们谢母后宽厚。”
可是,还没等到太后的懿旨下发,就传来贵妃何嘉瑜被丽妃袁瑷薇拉着跳入池塘,双双殒命的消息。
原来,平日里何嘉瑜因为袁瑷薇发了疯,总防着她,没想到守灵之后,她在回长宁宫的路上,却突然被袁瑷薇横里撞了出来,纠缠、拉扯着跳到了池塘里。因为夜深天黑,宫人们搭救不及,等人捞上来时,两人均没了气息。
而且,捞上来以后,发现袁瑷薇的身上早就绑有石头,她的手则紧紧扯着何嘉瑜,无论如何也分不开。
显然是早就抱着要同何嘉瑜同归于尽的心思,一直在寻合适的时机。
因为无法将之分开,宫人只好请旨将她两人一道收棺。
当时随侍的宫人,因为护主不力,全数杖毙。
因牵涉宫闱秘闻,对外,倒是给了个自愿殉葬的名头,其家人都得了赏赐。
而赵瑶影听了太后的懿旨,则一个劲儿地摇头。
“早在嫁于皇上的时候,臣妾就下了决心,生不能同时,死要同时。”赵瑶影脸上露出一抹坚毅之色,“皇上头七回魂夜,就是臣妾命断之时。臣妾不比皇后,有子女挂心,有父亲高堂在世,臣妾于这世间,已经全无留恋,皇上这一去,随之而去的人,大多是被迫,未必能好好侍候皇上,臣妾去了,会尽心尽力,也免得皇后担忧皇上此去,没有人知冷知热,侍候不周。”
孙清扬苦劝她:“人死如灯灭,就是皇上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