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葬我就出发。”
隋燃整理好被裴天衡坐歪的沙发垫子,那是她高中陪爷爷去轻纺市场买的,老头虽然是个小领导,但晚年依旧节省,一个沙发垫子可以用几十年,但却可以不心疼钱为她买黑加仑干。
「这和葡萄干吃起来一个味。」
「但黑加仑漂亮,漂亮孙女吃漂亮东西,你这老头怎么不懂的啊?」
「我听说画画的人颈椎不好,你猜我给你买了什么。」
「千万别是荞麦枕,那东西会长螨虫,你漂亮孙女会起痘。」
「啊,那就我自己枕吧。」
“今晚怎么睡?”裴斯开口。
家里六个人,只有四间卧室,裴斯和老婆睡,秦姨是个单人床,爷爷房间也是单人床,裴斯问出这句,是在特问裴冬青。
“我去妹妹房间打地铺。”裴冬青往楼上走。
妹妹。
这称呼几十年都曾听过,记忆里跟妹妹沾边的只有那句。
「他们配不上我妹妹。」
隋燃把头撇到窗外。
今夜有雨,或许还有雷电。
“你回上海待多久?”裴天衡冲着上楼的背影问。
“一年。”
站直的身姿伸手就能够到楼梯间的天花板,她是那样瘦,却看起来永远都倒不下去,“当然,如果你希望我现在走,我也可以马上走。”
“裴冬青!!!”裴天衡拍拍沙发,恼怒地吼道。
大领导说话总不会带怒气,官场原则。但他现在无助的只剩下了父亲的角色,“能不能跟我好好说话。”
裴冬青转过身子,两手扶着楼梯,“您说。”
如鲠在喉。
裴天衡突然失去语言能力,他望着女儿的双眼,只是看着。这个国内外超火的模特是他的女儿,他的女儿从不顾及他的工作和身份,大胆在国外出柜,白人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国内头条上了一次又一次,他装聋作哑,不管不问了九年。
外人问起。
你女儿呢?
裴天衡总说,“在上海家里陪老爷子呢。”
裴然也是女儿,他更希望裴然是他的女儿。
掩耳盗铃也没用了,裴冬青回来了,他这个父亲不得不面对同性恋的女儿,他只说,“爷爷的事处理完,赶紧回国外吧。”
“行,拍完广告就回。”
裴冬青不痛不痒地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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