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几道余晖照着墙角处的身影,虽然被镣铐所制,只能坐在地上,纪纲的面容仍然平静无波。
“你就是薛语?”
他点了点头,评价道:“后生可畏。”
这么四个字言简意赅,更显得闲逸冷静。
景语眼中厉芒一闪,“死到临头,你倒是没有失态!”
“若是你跟我一样,年少时见过太多战场厮杀,中年后双手染满鲜血,你也会觉得,死不过是一件再轻易、再平常不过的事。”
“装腔作势!你大概还在等你那帮锦衣卫的忠心手下和贴心爱徒来救你吧?”
景语冷然一声轻笑。拿起手中的密旨朝他一晒,顿时卷轴向下滚落,露出朱笔淋漓狰狞的杀令。“这是圣上亲笔,你已经绝无生理!”
纪纲轻声一叹,“从我作为圣上的鹰犬和爪牙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自己不会有善终,活到此时,已经不算短寿了。”
他微微抬眼看向眼前钟灵毓秀的青年,“无论是锦衣卫。还是你一手组建的东厂,都只是皇帝手中的刀。染了太多血腥变得迟钝,就终归要被弃,我今日的下场,未必不是你明日的归宿。”
景语看着他。眼中的憎恶怒火,渐渐的,化为诡秘的笑意——
“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大笑出声,在空dàngdàng的囚室之中嗡嗡回响,“你说的都对,我每一字、每一句都非常赞成!”
夕阳映照下,他唇边那抹笑意显得分外妖异狂然,“可你从头到尾,都弄错了一件事——今天。让你踏上死路的,不是你的那位圣上,而是我!”
他凑近纪纲。低声而温柔的说道:“我不叫做薛语,我真正的姓氏,是景。”
“景?难道是……”
“是,你没猜错。景清是我最尊敬的父亲,我就是他的遗孤。可是有一件事从来没人知道,我母亲是怀着身孕嫁过来的。”
纪纲皱眉微微惊讶。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