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行进中的疲劳,大漠变幻莫测的天气,令娇弱的权贤妃在归途中身染风寒病倒了。
浓云密布的天空,月光暗淡,山东临城的行在里,烛火被风吹得忽明忽暗。
“敏贞,我们已经在班师回朝的路上,你撑一撑,到了京师,朕让刘院使来给你诊脉,保证药到病除。”听着权贤妃一声声的咳嗽,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瘦得眼睛显得越发大,永乐帝怜惜不已。
只是一场风寒,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低烧、咳嗽、咯血一天一天加剧,军中随行的太医,民间有名的大夫一个个都看过来了,却仍不见起色,拜佛、跳神、求上天保佑,一切努力都像碎石投入深潭,听不到回响。
“皇上,臣妾没事,您不用太过伤怀,要保重自己的身子,臣妾这病日渐重了,您不要时时过来,免得过了病气。”才吃了药,权贤妃精神尚好,唇畔微微浮现出一抹笑容,痴痴地看着永乐帝说。
也许,就只能看这两天了。
随着太医们一天比一天紧皱的眉头,皇上一天比一天暴怒的神情,自个儿一天比一天不济的精神头,权贤妃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
只是一场风寒,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自己的身子,还是太娇弱了。
“敏贞,朕不该让你随行的,要是留在京师,你就不会受这往返颠簸之苦,也不会病倒。”永乐帝握着权贤妃的手,昔日白嫩如玉的手,已经青筋突起,瘦骨嶙峋,他将权贤妃的手轻轻放在嘴边,亲吻,又贴在自己的脸上,像是要把热气传过去,让那凉凉的小手暖起来。
感觉到永乐帝的吻,心中辗转,权贤妃轻咳了几声,喘过气来才说:“是臣妾自己要皇上带我来的,没有皇上在的宫殿,白玉雕栏琉璃瓦,朱红色墙翡翠灯,都不好看,臣妾怕孤单。”
“怕孤单的是我,朕一日不听着你的箫声,就一日不能安眠。我们取得第一场胜利时,瞻儿却失踪了,那夜若不是你美妙的箫声为朕解忧,令朕精神大振乘胜追击,一鼓作气将那阿鲁台大军击破于兴安岭下,逼得他带着家人远遁到大兴安岭的深山老林,被迫和谈,又怎么会找回瞻儿!朕至今记得那夜草原上的箫声,心境澄清,安恬宁静。”
那一夜的箫声,千回百转,如无数丝线缠绕,剪不断,理还乱,如诉如慕,缠绵悱恻,在蓊郁浓密的草原久久飘荡,悠悠长长的音符,如跃云端,在草尖跳过,辽远悠扬,连牛马驼羊,都因那绵绵不绝的余韵静寂安详。
“也许,臣妾没法再给皇上吹箫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