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姿态伤感。但是浮吉尔立刻批评了“我”,他说:
“你也变得像那些蠢人一样了么?
在这里怜悯完全死灭时,才显得是怜悯。
有什么人比一个对上帝的判决
表示悲痛的人更不虔敬呢?”
[50]
在这种艺术境界里,伤感是受到排斥的,因为人的痛苦是自己追求得来的,人就是要在这种痛苦中去感悟上帝的判决,而将这种灵魂的寻根运动持续下去。
他并不停止向下一直跑到
那抓住每个罪人的迈诺斯那边去。
注意看他怎样把肩背变成胸膛:
因为他要向前看得太远,
现在他向后看和退着走。
[51]
主体必须有种超脱的胸怀,明彻的目光,才有可能理解自我受难的意义,接着浮吉尔就说起了孟都的艺术历程。
女寓言家孟都在父亲死后就开始了她的精神流浪,她最后在恶臭的沼泽地包围着的地带(无人去过,无路可通的原始地带)建立起了艺术的家园。她一生都是退着往前走的,这种姿态必然要达到这个原始地带。于是她在那里头进行艺术的实践(超人的巫术),并为了她的艺术,断绝了一切人世的来往。那个地方因为四周的沼泽而“形势坚固”,像一个死亡的领地。孟都死后,一些人聚集在那里,在孟都的尸骨之上建立起死亡之城,并将它命名为孟都亚。这个故事如同孟都那“生毛的皮肤都在背后”的躯体一样,是一个寓言。从事人性探索的人只有经历了沼泽的可怕体验之后,才能到达死亡之城。在死亡之城内不断进行残忍的自我解剖,便会一步步接近真理的源头。孟都的寓言姿态所显示的,正是艺术和人性的底蕴。这样一个残忍的女巫,旁人对她的怜悯显然是多余的、不恰当的,只不过说明了怜悯者的无知。
第十八歌里描写的是自虐者的群象。在这个积满粪水的“恶囊”里头,生前弄虚作假,阿谀引诱的人在此受到惩罚,这种惩罚既是强制性的,又是出自内心被接受的。被惩罚者由于生前的贪婪获得加倍的痛苦,这种痛苦的自虐的性质也是很明显的。当幽灵被问及世俗的罪孽时,满心羞愧的维内提珂回答说:
“我不愿意说它;
但是你那清楚的言语使我怀念
以往的世界,所以我不得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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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因欺诈而在此处受罚,然而那不光彩的世俗的记忆,仍然是他维持精神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