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一边叫喊、责骂自己,一边高唱爱的颂歌。又因为失去了实体,他们变为了一些生命的痕,这些个痕随时可以隐身与显现。当他们渴望同世俗交流,以便又一次刷新罪恶感之时,他们就从烈火中走出来同人对话;当罪恶感被唤起而羞愧难当,盼望立即否定世俗时,他们就隐身于烈火之中。这一现一隐的表演都是内在的尖锐矛盾所致:通过沟通而存在;通过隐身而超拔。
在二十七歌中“我”终于临近了地上乐园。然而在这个烈火的关口,浮吉尔敦促我进行死亡模拟表演,即,心理上冒着被烧死的危险跨进烈火,用赴死的决心来检验自己对于俾德丽采的深爱。“我”在开始时犹豫不决,毕竟肉体生命是最宝贵的,失去了不会再有。浮吉尔就告诉我,这只是表演,假戏真做。“我”看着灼人的烈火半信半疑,浮吉尔则不停地谈论俾德丽采。终于,对于俾德丽采(我心中爱的理念)的热爱战胜了对于世俗生活的迷恋,“我”毅然踏进了烈火。赴死的决心给我带来了什么呢?带来了灵魂探索的更进一步的深入。“我”进入了一个无比奇妙的创造梦境,在那里看见了灵魂深处那纯美的画面——利亚和拉结的画面。这美丽的两姐妹仍然是我身上那个古老矛盾的象征,但在“我”临终的眼里,残酷的对峙化为了爱的抒情:“她爱默默观望,我爱到处走动。”灵魂的扭斗升华成美得无法形容的女神之舞。人的精神生活并不是只有斗争,还有那刻骨铭心的对自我、以及深层自我的化身——人类理念的爱,那神秘的镜子深处无限延伸的景色让多少代艺术家进入忘我的痴狂。
第二十八歌描绘的则是地上乐园——精神王国高处的风景。这个地方又是人性独立的处所。描述进展到此地,诗人胸中为人类多灾多难的精神史而百感交集:
“在古时候,那些歌唱黄金时代
及其幸福景象的诗人们,说不定
在巴那萨斯山上梦想过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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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近似虚无的乐园,又是世俗的镜象。它虚幻、高洁,无限丰富而又具有永恒的能量。“我”似乎是寻根寻到了虚无处,但这里的景物告诉“我”,它们都是在同世俗的交媾中演变出来的。人不能用世俗解释它,但又必须将它看作“地上”乐园。人在进入这个乐园之后,得忘记自己的世俗身份,让自我陌生化,这样才能看清这个乐园的结构图。
“这里的流水和森林里的音乐,”我说,
“在我心里推翻了一个新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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