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扭头看着神色疏懒倚在木板上的男人,那人的目光又如有实质的追在他身上,他憋着红脸,清秀的眉一挑,拔高声音道:“都叫你别看我了——”
说萧猊守礼克制,眼神却不离他身。哪有人会一直盯着人看的?
灵稚跑到洞口让用木柴和干草垒砌的台子上,他盘腿而坐,坐立不安,并起双膝用胳膊抱起来,耳朵和脸呈出一片红。
他懊恼地望着远方的火烧云,祈祷萧猊不要跟出来。
萧猊是个带伤的病人,灵稚此时却如洪水猛兽般躲对方。
其实开始他很想因为这个人流泪,尤其当萧猊护紧他,拖着浑身的血水背他洑在水面寻求生机那一刻,他几次叫萧猊把他放下自己求生去算了,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强。
萧猊会水,身躯比他强健,活下来的希望大。对方负伤还要拖他一个累赘逃生,活下来的几率渺茫。
可萧猊偏偏不放,伤口泡在泥水中成了那副样子,没听他一声抱怨,反而用嘶哑的声音宽劝他不要害怕,教他留存体力。
他惧水,萧猊便将他驮在背后尽可能的保持平衡凫水。
无论困境多险恶,萧猊带着他没有放弃。
萧猊绝境中迸发的强大意志使得灵稚眼酸又忍不住向他倾注了许多纷乱的心绪,他眼前浮现出萧猊谈起卑微的少年往事时一笑置之,云淡风轻的神态。
这人人前作为尊荣华贵的太师,并不耻于谈及做奴隶出身的那段年岁,而他当奴隶时为谋求生活所学的技能手段,不仅不想方设法的遮掩,为讨灵稚欢喜,更无避讳。
甚至于萧猊雕刻的刀工又练得精湛几分,这其中仅仅是他为了生存所学的一项小技能。
萧猊坦然接受所经历的一切,不管好的还是坏的,对灵稚未作隐瞒。
萧猊对他袒露越多,灵稚心绪越乱。
倦鸟归巢,落日消隐。
灵稚揉了揉酸涩的眉眼,回山洞内看见萧猊正在处理晌午前在水边烤的鱼。
他抬手招呼灵稚,说道:“快来吃一点,再晚味道就馊了。”
夏季存留食物不易,萧猊反复烤热鱼身,从浆果上挤出汁水涂抹均匀,瞧着灵稚不动,低声温柔道:“过来。”
灵稚背在身后的手指扭啊扭,矜持端正地坐在萧猊身旁。
待他撕开酸甜可口的鱼肉塞进嘴里,那股子故作高深的姿态就散了,唇色沾了鱼油又润又红。
他吃了半条,把剩下的半条递给萧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