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叹了一口气,道:“自作孽,不可活。”
兴许是回光返照,又兴许是旁的什么。太卜倏然间觉得自己甚至有力气睁眼了,她茫然地看着满目血红,在迷茫之中忽而明白了什么。
她艰难地动了动僵硬的拇指,借着最后一点血迹,缓缓在通往石雕的血线上划了一道横。
此举在符阵之中意味横刀截断。护阵之人于关键之刻反悔,整个血阵倏然陷入了疯狂的混乱之中。一时间,洞庭、万石山、江松山同时震动。
祖弘额间命宫处的血点在汇聚为一的瞬间又倏然散开。
他神色一愣,慌忙抬手摸向命宫,然而还不曾来得及确认什么,圆阵中的石像便开始缓缓地褪去血色。
更准确而言,是那些先前被它吸尽的血,又被它一点点地还了回来。本末相调换,阵中之血在混乱之中反向流动,居然一点点地在往那些百姓的手指中渗。
血阵的混乱瞬间牵连到了江山埋骨的大阵。
薛闲和玄悯只觉得脚下倏然一沉,江河深处开始蠢蠢欲动,仅仅是眨眼的功夫里,便有了燎原之势。
巨大的隆隆震颤声顺着地面一路延伸开去,江浪陡然变得疯狂起来,再也拉扯不住,巨大的浪潮一下又一下朝岸边翻涌扑打。
原本口口声声要“平再安世”的大阵,因为血阵的牵连,瞬间逆转成最令人惊骇惶恐的灾难。
八百里群山地动,两千里江河齐下。
洪流直冲长岸,屋舍摇摇欲坠,山体碎裂崩塌。大江沿岸各州府俱是陷入这突如其来的天灾恐慌之中,远处县城里百姓的惊呼和哭叫几乎能越过数十里地直传过来。
附近村落眼看着要被大浪淹没,惊叫和哭喊模糊成片,跟着掀高的浪头,倾天盖地。
巨阵动荡,山河难安。作为压阵的龙骨自然也受尽牵连。
那一瞬间,薛闲只觉得似有无数山石透过他的皮肉碾砸着筋骨,而事实上那筋骨根本不在他的脊背里。随着一声山体崩塌的巨响,薛闲只觉得脊背中有什么东西锵然一声崩断了。
断骨之间的丝线终于不堪重负,在许久未炼的境况之下彻底崩断。
薛闲只觉得双腿知觉倏然被抽空,甚至于不仅是双腿,连五感都受到了重创,他耳边的声响开始变得模糊,视野变得隐约不清,触感开始迟钝……
他仿佛因为那个埋骨的巨阵,而成了山河的一部分,山河受创如同他自己受创,山河动荡如同他筋骨动荡。
这一切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