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灶煮肉汤。
几个人看魏仁浦的目光有点奇怪,大概是因为白天发生的小事,但他此时已恢复了淡定。在火光中,两个士卒把卷着的厚纸草图在帐篷里展开。
魏仁浦走过去,自己先看了一番,转过身道:“当年张骞出使、隋帝西巡,都走大斗拔谷(扁都口)至甘州(张掖)。不过现在陇右大部在吐蕃人手里,且咱们靠灵州粮道,故大军进河西得走北路。”
他拿手指着泛黄的图面,“现在这里丰安、往西的媪围旧城(景泰县),两处筑堡垒,一来可沿途屯留军粮之需,二来有据点维持粮道通畅。
党项部落逃走之后,若吐蕃人来见,则议和安抚,使其不会轻举妄动。我大军首要攻占者,河西凉州、甘州、肃州。筑堡期间,即可派密使西去联络归义军,约归义军东西夹击。”
昝居润沉吟道:“魏副使此计甚妙,不过凉州首领是嗢末人,并有吐蕃六谷部。大许军攻打凉州吐蕃人,还能安抚南边的吐蕃部落么?”
西北部族十分复杂,连李处耘也不太搞得清楚,听文官说才大致明白,那嗢末人就是凉州土人……以前是吐蕃贵族的奴隶,不仅有吐蕃人、还有汉人等各种奴隶混杂,后来河西这边的奴隶自由独立出来,被称作嗢末部。
这时魏仁浦道:“嗢末是土人,吐蕃诸部根本不会管他们。六谷部虽是吐蕃部落,但现在吐蕃诸部早已分裂,只要周旋得当,仍可安抚居住在青塘、兰州等地的吐蕃部落。”
昝居润拜道:“魏副使所言极是。”
魏仁浦说罢向李处耘执礼道:“李公以为如何?”
李处耘道:“魏副使之方略甚妥,沿路的党项人可向青塘等地驱逐,避免他们恼怒之下袭扰粮道。”
魏仁浦又转头看史彦超。
史彦超一愣:“看我作甚?你们说咋干就咋干!”
魏仁浦不动声色道:“‘驱逐’党项人必有无辜伤亡,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史公最好别去,改日等冯继业到丰安,叫冯继业去甚好。”
史彦超哼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士卒上前,拿勺子搅拌铁锅里煮的汤,几个人也说的差不多了,便消停下来。李处耘踱步走出帐篷,顿时不禁抬头观望。
西北晴空,漫天的星星非常明亮,李处耘顿时有浩瀚之感。此时此刻,好像大地也不那么踏实,如同漂浮在天空的错觉。苍茫大地,人在其间显得无比渺小。
就在这时,两道破墙中的中军营门口,传来了一声马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