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有个白衣青年带着自家娘亲到了中土景炀王朝,在金陵城购置了一处宅子,安顿好一切之后又叮嘱了几句,然后在仲秋前到了流离郡扶舟县。
先来中土是他自个儿的打算,但苏崮没敢把娘亲带来青椋山。
他也怕给刘景浊惹祸。
按照他跟刘景浊的约定,其实他应该在神鹿洲等候刘景浊才是。
可他折返回了朝天宗,偷偷带走了娘亲,再按既定路线北上,上船之前,他怕途中有什么不测,便临时改变了主意。
他等在迟暮峰下,不出小片刻,便有个一身黑衣的青年人下山来。青年人自称姓高名尚,是殿下死侍,可以挡刀的那种。
苏崮跟着登山,很快顾衣珏跟阿达一起来了,还有路阂与被路阂硬生生绑来青椋山的矮个儿厨子。
青椋山修士坐在一排,他苏崮独自坐着个小马扎,像犯人似的。
百节率先开口,笑着说道:“我叫高尚,人格高尚的那个高尚,但我不是人,真境而已。”
苏崮赶忙说道:“高兄何至于如此,哪儿就不是人了,谁还没做过几件错事儿?知道改就行了。”
百节歪着脑袋,笑盈盈与眼前装蒜的家伙说道:“我是妖。”
苏崮恍然大悟,赔罪不止。
接下来就是路阂了,他抽了一口老旱烟,露出满嘴大黄牙,笑道:“在下路阂,如今算是钱谷一脉,工房主事,炼虚境界。”
苏崮已经坐不住了,赶忙起身抱拳,他是真不明白好好的来这么些人,这是要搞哪样?
下来便是个一身粗衣,个头儿不高,腰带上别了一圈儿刀具的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咧嘴一笑,脸上肉都挤到一块儿去了。
“我叫邝乐,乐器的乐,是厨子,炼虚境界。”
苏崮咽下一口唾沫,再次抱拳。
他干脆再不落座,反正还要起来。
然后是顾衣珏,他微微抬眼,轻声道:“青鱼峰主顾衣珏,你应该知道吧。”
苏崮点头不止,“晓得晓得,如雷贯耳。”
只不过不是什么好名声罢了。
等了好半天,还是没见坐在主位却极其不认真的少年人开口。苏崮只得抬起头,问道:“这位前辈是?”
阿达瞅了他一眼,然后就扭头儿看去别处了。
百节笑着说道:“这是我们护山供奉,叫阿达,虽然只是个金丹境界,但打死个寻常登楼,问题应当不大。”